chapter 4

    晚上，鍾晚晴正在打王者，玩的匹配。

    玩的亞瑟，帶了斬殺，搶人頭，玩得倒開心。

    打完一局，鍾晚晴就下線了。無聊之際，打開微信看有沒有給自己發消，有17條消息，公眾號發的。

    『大學校長送畢業生每人一個枕頭！勸年輕人不要老熬夜』

    『呼籲現代都市年輕人不要熬夜的標語48句，拒絕熬夜！』

    鍾晚晴點進去看了一圈，都是一些養生、勵志學習的文章。

    看到那些勵志學習的，鍾晚晴還點進去認真地閱讀了。

    鍾晚晴想，若是早幾年發這種東西給我看，可能她會被『深深觸動』了，然後奮發圖強，勵志好好讀書，以後好取代他們的工作，什麼文筆啊！心靈毒雞湯！可惜了。

    她切換了微信號，消息置頂好友倒是發來消息。

    沅：你要的資料發你郵箱了。

    鍾晚晴迅速打字回覆：謝了，下次你來，我帶你去玩。

    迅速從床上爬起來，從柜子里找到筆記本電腦，插上電源開機。

    輸入密碼，從一堆沒用的郵件里翻找到周沅的郵件。

    打開郵件之後，鍾晚晴忍不住感嘆：「嘖嘖，資料還挺齊全。」

    邊看邊在想：這謝家從民國就發家了，是個世家吧，應該挺愛面子。

    謝時，16歲，就讀望辛二中，高一。是家中次子，行事乖張，不像大哥謝亦做事沉穩，也不像弟弟謝知雖調皮但會撒嬌哄謝父謝母開心。

    儘管如此，謝家還是很寵愛謝時，謝時在謝氏有百分之十的股份，而謝家的另外兩位，才各占百分之六。

    原因是謝時小時候被綁架過，謝家交了贖金仍不放人，繼續威脅，謝家報了警，警方順著線索找了半月有餘，才將人找到，綁匪也被繩之以法。

    至此之後，謝家就十分寶貝這個兒子，要什麼給什麼。

    鍾晚晴起身，拿上手機，出了房間，來到旁邊的房門前，禮貌地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直接推門入內。

    一進去就看到鍾晚湛正在調試無人機。

    「你快遞在外面客廳，茶几上面，你又買了什麼？」

    「沒買，你沅姐寄來的香薰蠟燭和藥包。」

    鍾晚湛有一面專門用來擺放東西的柜子，裡面擺放著他心愛的相機。

    鍾晚晴指尖碰了碰用來隔塵的玻璃，眼裡有幾分落寞。

    「最近頭疼得厲害，而且在這種天氣下，老毛病又犯了。」

    「多注意身體，你腿腳的毛病，藥浴比貼藥膏更有效，雖然都是治標不治本，但能讓你更好受些，不至於晚上疼得睡不著覺。」

    「嗯，知道了。」鍾晚晴幼時犯錯經常被鍾父罰跪，冬天夜裡更是跪了一整夜，自然落下了毛病。

    一到秋冬季，冷風一吹，膝關節和小腿就疼得厲害，南方潮濕，也加劇了病情。

    尤其初三那年冬至墜湖，湖水冰冷刺骨，她差點後半輩子就要在輪椅上度過了。

    白天還好，能撐過去，晚上就疼得厲害了，根本睡不著。

    「你有謝時的微信嗎？推給我。」

    「沒有，你真看上他了？」

    「航拍無人機，御2pro，採用哈蘇鏡頭，攝影效果很好，價格一萬多，我買給你。」

    鍾晚湛立馬拿出手機，把謝時的微信推給鍾晚晴了，「謝謝姐姐！」

    「過段時間無人機應該就到了。」鍾晚晴說完就走了。

    客廳，鍾晚晴坐在沙發上，給謝時發去好友申請後，就將手機放到一旁。

    從沙發旁邊的柜子，翻找出來一把美工刀。茶几上的快遞有大有小，都堆積成一個小山丘了。

    鍾晚晴先把大的拆開，裡面都是周沅自制的能夠安神助眠的香薰蠟燭和已經配製好的藥包。

    小的裡面裝的是香囊，功效不同，周沅都用貼紙標籤了，有安神的，有驅蚊蟲的。

    鍾晚晴都一一拍了照，發給周沅，還發了消息。

    sunny：沅，你對我太好了，我好感動~【感動臉】

    周沅秒回，接連回了好幾條消息。沅：畢竟你是我唯一的表妹，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沅：那香包你帶去宿舍，春夏季雨水多，南方潮濕，容易滋生蚊蟲。

    sunny：知道啦，愛你~鍾晚晴往後一躺，癱坐在沙發上回消息。

    沅：你想怎麼攻略謝時？鍾晚晴想了想，才回復。

    sunny：純情柔弱小白花愛上多情風流世家少爺，這個劇本怎麼樣？

    過了許久，久到鍾晚晴都差點以為她下線了，周沅才回復。

    沅：呵呵，想反駁你，但細細想來，你這人設，好像，確實沒有問題。

    sunny：那是~【傲嬌】

    沅：可惜了，不是小白花而是小黑花。行了，不說了，早點休息，晚安。

    鍾晚晴也起身收拾好東西，搬回房間了。

    點燃了一支香薰蠟燭，放在床頭櫃，任由燃燒。

    自己抱著一個多啦a夢玩偶，坐在陽台飄窗上，看夜景，看星星。

    飄窗鋪了一層厚厚的絨毛毯子，鍾晚晴抱著玩偶，下巴搭在它頭上。

    今晚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只是一片漆黑的夜空，鍾晚晴卻看了好久。

    起身，把玩偶放在飄窗上，香薰蠟燭燃燒剩大半，鍾晚晴將它吹滅。

    懶得收拾了，最後熄了燈，睡覺。

    半夜，被鍾晚湛給吵醒了。

    看了眼時間，四點半，鍾晚晴差點沒提刀殺了他。

    鍾晚晴頂著有點炸毛的頭髮，雙眼緊閉，慢慢摸索著，到門口開門。

    「你有病吧！」鍾晚晴半眯著眼，上下打量鍾晚湛，最後得出一個結果，鍾晚湛發瘋了。

    「我沒病。」鍾晚湛非常耐心地解釋。

    「你沒病？大哥你看看現在才幾點！才凌晨四點多！你不睡，你的事，我現在只想好好睡覺，再見！」鍾晚晴說完，就想關門，卻被擋住了。

    「姐，一起看日出啊！」鍾晚湛盛情邀約。

    「滾！」

    「別啊，陪我看日出，我可以幫忙撮合你和謝時。」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心領了！」

    「我幫你打飯一個學期，可以不？」鍾晚晴不說話，只是半眯著眼看他。

    「那這樣，你一學期的棒棒糖我包了。」

    「你自己一個人去看不行啊？」

    「我自己一個人害怕，那你答不答應？」

    「成交。」鍾晚晴轉身進了房間，抱出一床被子，上面印著草莓熊圖案，然後扔給鍾晚湛。

    「幫我抱著。」說完就走了。

    頂樓天台，鍾晚晴開了天台的燈，天台瞬間亮堂。

    鋪了毯子在地上，從鍾晚湛手裡接過被子，打地鋪睡了。

    鍾晚湛下樓去拿相機，還拿了一床薄被和一個灰太狼毛絨玩偶。

    把毛絨玩偶扔給鍾晚晴，她接過，然後枕著玩偶繼續睡了。

    鍾晚湛順便給她拍了幾張，本想拍幾張丑照的。

    但奈何人長得好看，顏值高，嘖嘖，隨便抓拍一張，都是好看的。

    鍾晚湛躺在躺椅上，身上蓋著小熊薄被，望著漆黑的夜空發呆，實在無聊。

    鍾晚湛偷偷摸摸地走到鍾晚晴身旁，手指戳了戳她，得到她的回應，「你有病啊，不看你的日出，跑來搞我。」

    「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別睡了，起來陪我玩，太無聊了！」鍾晚湛嘗試推她，沒起。

    鍾晚晴只覺得耳朵聒噪極了，他好像一隻大蚊子，吵得她心煩，想起來掐死他。

    但困意告訴她，繼續睡，等起床了再收拾他也不遲。

    於是，沒理他，繼續睡了。「姐，陪我聊聊天。」

    鍾晚湛把她拽了起來。

    「滾~我不是你姐~」鍾晚晴打了個哈欠，又躺下繼續睡了。

    鍾晚湛冷下臉來。「行，我知道你沒睡著，那我說你聽，今天找你來看日出，有兩個目的，一個是拍照，另一個是問幾個問題。」

    鍾晚晴仍閉著眼，卻毫無困意，清醒了。

    「第一，你真的看上謝時了？第二，一個星期前，你去書房和爸的房間幹什麼？哪來的鑰匙？」

    「……」

    「我知道你醒了。」

    「……」鍾晚晴繼續裝死。死機了一會後，鍾晚晴實在睡不下去了。

    假裝剛醒，伸了個懶腰，坐在毛毯上，揉揉眼睛，還打了個哈欠。

    看了眼時間，正好五點半。

    鍾晚湛看著她，正要開口，卻被岔開話題。

    「辣雞，跟我說說謝時的愛好和習慣，平時喜歡做什麼，和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不知道。」【傲嬌】

    「你的航拍無人機還沒下單。」簡單粗暴地抓住了某人的命門。

    「謝時愛好廣泛，馬術，拳擊，槍械，賽車這些他都會。」「習慣的話，他平時的早課和晚自習一般不上，晚上會去西郊的青莊山賽車，周末會和我們一起去體育館打球。到時候，我帶你去。」

    「他是半宿生，他從家裡搬出去住，就住在學校附近的湖庭公寓，離我們住的香楓公寓不遠。

    還有你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你給人的感覺就是乖乖女、好學生，他正好不碰這種女生，他怕禍害別人，引火上身。」

    鍾晚湛基本把知道的都說了。鍾晚晴配合點了點頭，證明自己有在認真聽。

    「沒關係，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是是是，別到時候把自己也給折進去了，得不償失。」

    「謝謝你的提醒，真到那時候再說吧。」鍾晚晴似乎想到了什麼，掏出手機，上網訂購牛奶。

    「我現在在訂牛奶，要不要把你的也給訂了？」

    「要，謝謝姐！那我的無人機？」

    「早下單了。這次還是純牛奶？」鍾晚晴抬頭看向他，問道。

    「嗯，老樣子就行。」鍾晚湛點點頭。訂購完牛奶後，鍾晚晴去翻微信消息，發現謝時已經同意自己的好友申請。

    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謝時，這倒省了備註。

    頭像是一隻胖橘，怪可愛的。鍾晚晴看著那頭像，笑了笑，鍾晚湛跑過來湊熱鬧。

    「這是隊長的貓，叫松糕，挺懶的一隻肥貓，貪吃又不愛運動，不過胖胖的還挺可愛，看起來毛茸茸的。」

    松糕？看得出這名字起得有些潦草。有風吹來，不冷，反而有些溫涼。她抬頭看天空，天變亮了些，灰朦朦的，不再是漆黑一片。

    低頭看時間，快六點了。

    「天快亮了，也快日出了，我回房間補覺，你早點拍完了回去睡覺。」

    「你不看日出了嗎，都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會了。」

    鍾晚湛試圖挽留。「不了，不喜歡，眼睛畏光。先走了！」

    說完，她就抱著被子下樓了。

    鍾晚晴把被子扔回房間後，躺在客廳沙發上發呆。

    回過神來，看了眼窗外，天色大亮。鍾晚晴起身，回房間洗漱，刷完牙之後，接了冷水洗臉，清醒了不少。

    然後就坐在飄窗上，拿出草稿本和下冊英語書，調好手機鬧鐘，開始默寫英語單詞。

    默寫了幾頁，鬧鐘響了，關掉之後，她往外面看了看，看見鍾父準備出門上班了。

    鍾晚晴收拾了一下東西，就下樓吃早餐了。

    餐廳，鍾晚湛正在喝粥，見她下樓有些驚訝。

    「喲，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你不知道？」鍾晚晴反諷。

    鍾晚湛一時無言以對。

    鍾晚晴問旁邊的傭人，「老夫人他們去哪了？」

    「回小姐，老夫人他們回老宅了。」

    「嗯，徐嬸呢？」

    「徐嬸家裡有急事，請假回家了。」鍾晚晴入座，傭人已經添了一雙碗筷。

    「今天吃皮蛋瘦肉粥？」鍾晚晴瞄了一眼。

    「有問題？」鍾晚湛回問。

    「沒什麼，第一次喝皮蛋瘦肉粥。」鍾晚晴舀了一勺淺嘗，發現這粥也沒有像想像中那麼好喝。

    喝了半碗粥後，就去客廳看電視。

    客廳

    鍾晚湛搶先拿到電視遙控器，在看海綿寶寶。

    鍾晚晴有些氣得炸毛。「你都多大了，還看海綿寶寶，幼稚鬼！」

    鍾晚湛無動於衷。

    「遙控器給我！我要看！」

    「不給。」

    鍾晚晴直接上手搶。

    最後，鍾晚湛看著自己最近新買的羽絨服被抓破了，兩手手背被鍾晚晴的指甲抓得微微破皮出血。

    而遙控器，在鍾晚晴手上。鍾晚湛趴在沙發上，把頭搭在抱枕里，大聲叫喚：「嗚~沒天理！沒天理了！嗚嗚~」

    鍾晚晴正在看加菲貓，嫌他吵。

    「閉嘴！」

    「就不！」鍾晚湛喊得更加大聲了。

    「兩個選擇，一，閉上你的嘴。二，一會我親手給你封棺下葬。」鍾晚晴還順勢踹了他一腳。

    鍾晚湛敢怒不敢言，坐好後，惡狠狠地看著她。

    「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那麼現在，你就可以去收拾東西，滾出香楓公寓。」

    鍾晚晴看都沒看他一眼。看了一會，手機響了，鍾晚晴就關了電視，回房間接電話了。

    鍾晚晴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道清朗似風的男聲。

    「喂，晚晴？」

    「嗯，打電話給我幹嘛，你知道國際長途電話多貴。」

    「沒事，我包養你，只需要多笑笑給我看就好。」

    「江久。」

    「好了，不逗你了。過幾天，我回國，到時候去找你玩。」

    「你這次回來打算待多久？」

    「不確定，少則半年，多則兩年。」

    「那好，什麼時候的航班？」

    「我這邊還有點事，過幾天吧。」

    「行，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去接你。」

    「好，我訂周末的機票。我還有事，先掛了！」

    「嗯，拜拜！」鍾晚晴掛了電話，回到房間，還是老位置。

    抱膝坐軟厚的毛毯上，下巴搭在膝蓋，看向遠方的風景，指尖輕輕觸碰冰冷的玻璃，最後整隻手都貼了上去。

    她往厚厚的玻璃上哈氣，抬手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死亡，自由玻璃沾了水蒸汽，有些濕滑，最後一個字『由』被貫穿下去，變成『申』。

    見最後一個字寫錯了，想挽救卻也沒辦法，即便能補救，她也不想。重新寫？不了，不想。

    鍾晚晴用手胡亂地擦掉字後，轉身，後背靠在飄窗玻璃，背對著外面，抬眼掃了眼屋裡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家具和擺設，低頭苦笑。

    記事時母親的瘋癲，父親十多年來的家暴，家族表面上所期盼的盼子成龍望女成鳳，暗地裡的勾心鬥角。

    僅僅原身家庭這一點，都快逼瘋她了。以前的鐘晚晴渴望自由，希望能夠逃離原生家庭，現在的她認為死亡對她才是解脫，真正的自由。

    畢竟，人一死，萬事輕。

    她卻不敢死，當年事情的真相還未浮出水面。可是，她快要被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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