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勉強穿透厚重的雲層,灑下斑駁的光影,為這片寂靜之地平添了幾分詭譎。

    呂墨菲與奧利爾並肩而行,兩人的步伐雖穩健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未知與危險的邊緣。

    「咱們,終於就要觸及到那隱藏在黑暗中的真相了,」呂墨菲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決心,他的話語中夾雜著對即將到來的挑戰的期待與敬畏。

    「這傢伙,他的神經之堅韌,簡直超乎常人的想像!即便是在發現自己的陰謀陰差陽錯地奪走了一條無辜生命,面對著本該讓人崩潰的驚愕與恐懼,他依然能保持那份令人窒息的冷靜。」

    「記得嗎,奧利爾,我曾在燈火通明的城市中,於繁忙的街角與你細述此事,而此刻,在這片荒涼的沼地之上,我的感受更加深刻——咱們從未遇到過如此狡猾且難纏的對手。」

    奧利爾的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遺憾與憂慮交織在一起。

    「我確實感到遺憾,」他緩緩說道,語氣中透露出對局勢的深深憂慮,「遺憾於那個無辜的靈魂成為了這場陰謀的犧牲品,更遺憾於,他,那個幕後黑手,竟然有幸窺見了你的身影。你的存在,本應是秘密行動中最鋒利的那把劍,如今卻可能因此而暴露。」

    呂墨菲輕輕點頭,眼神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仿佛早已預見並接受了這一不可避免的變故。

    「起初,我也有過這樣的擔憂,」他坦言道,「但世事難料,有些事情的發生,是人力無法左右的。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知道了我們並非毫無察覺,這或許會讓他在接下來的行動中有所顧忌,也可能促使他孤注一擲,採取更加極端的手段。畢竟,那些自詡聰明的罪犯,往往容易高估自己的智慧,以為能夠輕易地將我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奧利爾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他不解地問道:「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趁此機會,立即將他繩之以法?讓正義得到伸張,讓邪惡無處遁形?」

    呂墨菲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對奧利爾直率的欣賞,也有對現實無奈的感慨。

    「我親愛的奧利爾啊,你總是這樣急公好義,你的熱血與勇氣是我最寶貴的財富,」他溫柔地解釋道,「但我們必須理智地看待問題。假設我們今晚就將他逮捕歸案,那麼,我們能得到什麼呢?僅僅是一個被激怒的敵人,以及一堆無法直接指證其罪行的證據罷了。在這個複雜的案件中,每一步都需要謹慎行事,因為背後隱藏的是如魔鬼般狡猾的陰謀。如果我們的目標僅僅是抓住這只在台前表演的『小狗』,而忽略了真正操控一切的『主人』,那麼我們的努力將毫無意義。」

    奧利爾顯然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他聳了聳肩,反駁道:「可是,我們明明有證據啊!傑克叔叔的死,不就是最直接的證據嗎?」

    呂墨菲輕輕搖頭,眼中閃過一抹無奈。

    「證據?恐怕那只是我們心中的信念,而非法庭上能夠被認可的事實,」他耐心地分析道,「傑克叔叔的死,確實是一場悲劇,他的臉上沒有留下任何傷痕,但他的眼神卻訴說著無盡的恐懼。你我都清楚,他是被嚇死的,而那份恐懼的來源,正是那個我們追尋的陰影。但問題在於,我們如何能讓那十二個坐在高堂之上的陪審員,也感受到這份恐懼,也看到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獵狗不會留下咬痕在已死的獵物上,而傑克叔叔的死亡,又恰好發生在獵狗出現之前。這一切,都像是精心布置的迷霧,讓我們難以觸及真相的核心。」

    奧利爾嘆了口氣,顯然被呂墨菲的話深深觸動。

    「那麼,今晚發生的這一切,也不能作為證據嗎?」他追問道,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

    呂墨菲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今晚的情況,與上次如出一轍,」他沉重地說道,「我們再次聽到了獵狗的咆哮,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氣息,但依舊沒有直接的證據表明它與那人的死亡之間存在必然的聯繫。我們沒有親眼見到獵狗攻擊他,也沒有找到任何能夠直接指向罪犯的線索。這一切,都像是精心策劃的謎團,等待著我們去一一解開。」

    奧利爾沉默了,他深知呂墨菲所言非虛,但心中的不甘與憤怒卻難以平息。

    就在這時,呂墨菲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

    「不過,奧利爾,請不要灰心,」他鼓勵道,「我們並非毫無希望。艾倫·愛沃克太太,她或許能成為我們突破這個案件的關鍵。只要我們能夠取得她的信任,將一切實情和盤托出,或許就能找到那個被隱藏的真相。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計劃,正在一步步地實施之中。今天,我們只管做好眼前的事情,不必過多憂慮明天。」

    奧利爾輕輕挑起他那精緻的眉梢,眼神中閃爍著幾分玩味與好奇,仿佛是在探尋著某種未知的答案:「嘿,呂墨菲,你真的打算一同踏入這傑克莊園的大門嗎?那裡,可是藏著不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故事呢。」

    呂墨菲的步伐顯得異常沉穩,每一步都似乎經過深思熟慮,他微微頷首,聲音裡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是啊,奧利爾。躲藏的日子,是時候結束了。不過,在我踏入那片莊園之前,我還想再叮嚀一句。關於那獵狗的事情,就讓我們共同保守這個秘密吧。就讓傑克爵士心中,塞爾丹的離世如同斯科奇所精心編織的謊言一般,簡單而直接。這樣,他或許能以更加堅韌不拔的姿態,去迎接明日即將降臨的未知挑戰。我記得你的報告中提及,他們已約定明晚在斯科奇府邸共赴晚宴,對吧?」

    奧利爾聞言,輕輕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嗯,我也收到了邀請。不過,既然你這麼說,我自然會找個合適的理由婉拒。傑克爵士,他確實需要獨自面對一些事情,這樣,一切才能按照我們的計劃順利進行。」


    「至於現在嘛,如果我沒記錯時間的話,我們似乎已經錯過了晚餐的鐘聲,但或許,一頓溫馨的夜宵能為我們疲憊的心靈帶來些許慰藉。」奧利爾繼續說道。

    隨著夜幕降臨,傑克莊園的大門緩緩開啟,仿佛是在迎接一位久未歸家的遊子。

    傑克爵士見到呂墨菲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驚訝之中更多了一份難以掩飾的喜悅。

    這幾天來,他心中的那份期盼如同春日裡的嫩芽,渴望著呂墨菲的到來能為這陰鬱的莊園帶來一絲生機。

    然而,當傑克爵士注意到呂墨菲空手而來,沒有攜帶任何行李,也未曾提及其中緣由時,一抹疑惑悄然爬上了他的眉梢。但很快,這份疑惑就被他拋諸腦後,取而代之的是對呂墨菲到來的熱烈歡迎。

    他迅速安排,與奧利爾一同為呂墨菲準備了一切所需之物,力求讓他感受到家的溫暖。

    夜宵的餐桌上,燭光搖曳,映照出三人各異的神色。奧利爾與呂墨菲細細講述著他們今日的遭遇,那些驚心動魄的瞬間,那些關乎正義與陰謀的較量,都被他們以最溫和的方式呈現給傑克爵士。

    他們精心挑選著言辭,只將那些傑克爵士有必要知曉的部分緩緩道來,生怕任何一個細節的遺漏都會讓他承受不住這份沉重。

    而奧利爾,還主動承擔起了將這一消息告知管家夫婦的重任。這本是一項艱巨的任務,因為對於管家夫婦而言,他們的弟弟雖然在外界眼中是凶暴的代名詞,半是野獸半是魔鬼的存在,但在他們心中,他永遠是那個小時候與他們嬉戲打鬧、緊緊抓著姐姐手不放的純真孩童。

    這份突如其來的噩耗,無疑是對他們心靈的一次重創。

    當奧利爾將一切和盤托出時,管家夫婦的反應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們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喊,也沒有憤怒的指責,只是默默地抓起圍裙,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那是一種無聲的哀悼,是對逝去親人深深的懷念與不舍。

    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真的有人能夠看透他的兇惡外表,觸及到他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然而,即便是在這樣的悲傷之中,也不乏一絲諷刺與悲涼。這位生前作惡多端的男子,在離世之時,竟連一個真心為他哭泣的女人都未曾擁有。

    他的罪行罄竹難書,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悔恨與遺憾。

    「自從晨曦初破黎明的寧靜,奧利爾便如同一隻尋覓謎題的蝴蝶,輕輕振翅,飛離了這座被晨光輕撫的宅邸,而我,身為這宅邸的主人,一位恪守承諾的准男爵,卻在這空曠的屋宇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沉悶與孤寂。」准男爵緩緩敘述,他的聲音里交織著對自我約束的自豪與對錯過歡樂的淡淡遺憾,「我深知,作為一位紳士,信守諾言是靈魂的光輝,我如同守護聖火的騎士,堅定不移地留在了這裡。然而,每當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我的案頭,那份未赴的邀約便如同幽靈般,在我的心頭徘徊——斯科奇先生的信件,字裡行間洋溢著真摯的邀請,他的宴會,定是一場歡聲笑語、星光熠熠的盛宴。若非我曾對命運許下那不可違背的誓言,或許,我早已沉浸在那份歡愉之中,讓心靈得以釋放。」

    「您的堅持,確實令人欽佩。」呂墨菲的聲音如冰泉般清冷,不帶絲毫情感,「但請允許我直言,當我們的心因擔憂而揪緊,以為您遭遇了不測,那份痛苦與恐懼,或許並非您所願見。得知您安然無恙,雖應欣慰,但這份釋然之中,又怎能不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情緒呢?」

    傑克爵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仿佛被突如其來的風暴席捲了思緒:「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何我會與危險如此接近?」

    奧利爾見狀,連忙上前解釋,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同情:「那是一個不幸的誤會,一個穿著您衣物的可憐人,或許是出於某種難以言喻的緣由,被捲入了這場風波。我們的僕人,或許在不經意間,成為了這場誤會的推手。至於那位無辜者,他或許正面臨著警方的追查,命運多舛,令人唏噓。」

    傑克爵士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對世事無常的感慨,也有對自我判斷的自信:「哈哈,看來我是過于謹慎了。那些衣物上,並未留下任何能夠指認身份的標記,警方想要追蹤到他,恐怕也是難上加難。」

    然而,呂墨菲的目光卻如同鋒利的刀刃,穿透了表面的輕鬆:「幸運之神或許眷顧了你們,但法律的天平從不偏袒任何人。在這起錯綜複雜的案件中,你們的行為,無論出於何種原因,都已觸及了法律的底線。作為偵探,我的職責,便是揭開真相,維護正義。奧利爾的報告,如同一面明鏡,清晰地映照出了你們的處境。我雖不願,但職責所在,我不得不考慮採取必要的行動。」

    准男爵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焦慮:「那麼,我們的案子呢?這團迷霧之中,您可曾捕捉到一絲線索?我與奧利爾,自踏入這片土地以來,便如同盲人摸象,處處碰壁。」

    呂墨菲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那笑容中蘊含著無限的智慧與自信:「請放心,迷霧終將散去,真相自有大白之日。這是一起前所未有的複雜案件,如同一張錯綜複雜的網,將我們緊緊纏繞。但請相信,我呂墨菲,定能憑藉我的智慧與毅力,一一解開那些未解之謎。雖然現在仍有諸多疑惑縈繞心頭,但請給我一些時間,我將為你們揭開這一切的真相。」

    傑克爵士聞言,眼中閃過一抹堅定:「我曾在那幽深的沼地中,親耳聆聽過那令人心悸的獵狗之聲,那絕非虛幻的迷信所能解釋。在西部那片廣袤的土地上,我曾與無數犬類為伴,對它們的叫聲了如指掌。若您真能捕獲那隻神秘的獵狗,讓它在我的面前低頭臣服,我傑克,將心悅誠服地承認您為世間少有的大偵探!」

    呂墨菲輕輕點頭,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堅定:「您的信任,是我前行的動力。只要您願意伸出援手,與我並肩作戰,我相信,那隻隱藏在黑暗中的獵狗,終將無處遁形。但請記得,有時候,為了更大的目標,我們不得不暫時放棄對過程的追問。請相信我的判斷,盲目地跟隨,或許正是通往勝利的關鍵。」

    傑克爵士聞言,毫不猶豫地點頭應允:「無論前路如何坎坷,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傑克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呂墨菲的目光再次凝聚在奧利爾頭頂之上的虛空之中,仿佛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壁壘,看到了那即將浮現的真相。燈光灑在他的臉上,為他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那一刻,他仿佛真的化身為了古代傳說中的智者,以他那超凡脫俗的智慧與冷靜,引領著眾人走向未知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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