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刺楊真兇

作品:《霸唐血途

    顏泉明嘆道:「他豈止是一個白面書生。當年,那令狐潮只有十二歲,卻極有主見,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道理,他並沒有與楊國忠硬拼,而是逃出了長安城,也不知是遇到了什麼高人,他竟然學成了一身文武雙全的好本事!不僅文章詞賦做得好,而且,學會了一身飛檐走壁的好功夫,刀槍劍戟無所不精,最拿手的就是短刀!」

    「刀槍劍戟無所不精?吹牛吧!」房若虛不信。

    顏泉明淡淡一笑,繼續說道:「當時,令狐潮告訴家父,早在一年前,他就被朝廷授予雍丘縣令,他故意託病留在了長安,探查楊國忠的行動規律,伺機行刺。如今,已經是萬事俱備,他有十成把握。不過,令狐潮卻是極有心機,他並沒有貿然行事,為了掩人耳目,他先離開長安去雍丘上任,再悄悄潛回長安動手。只是,刺殺楊國忠,不管成功與否,都將是九死一生,所以,這才來到常山,與家父見上一面。」

    步雲飛點頭:「先去雍丘上任,再回去刺殺,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又可迷惑楊國忠,這個令狐潮慮事周全,心細如髮,行事謹慎,機會到了,卻又是果決非凡,真有大將之才!」

    「家父也是看上了令狐潮這一點,對令狐潮極為欣賞!」顏泉明點頭:「只是,家父聽令狐潮如此一說,勸說令狐潮不要貿然行事。那楊氏一族,勢力強大,在京城裡一手遮天,到處都是楊國忠的爪牙,令狐潮一個人前去行刺,根本就沒有勝算,若是白白搭上一條命,實在是不值得。可無論家父如何苦口婆心,令狐潮心意已決。當時,家父也和步先生一樣,以為令狐潮不過是個白面書生,見他執意要孤注一擲,就與他打了個賭,只要令狐潮能勝得了常山健卒,就放他走,否則,就必須留在常山,與泉盈小妹成親。」

    步雲飛嘆道:「這個賭,顏大人肯定輸了!」

    令狐潮的武功,步雲飛是親眼所見,在堡子里,他一人一劍,與幾十名密宗僧兵相博,若不是僧兵擺出天陣,根本就困不住令狐潮!常山健卒里,能有什麼英雄漢好抵得過令狐潮!

    那令狐潮一定是得了高人傳授。然而,即便是有高人指點,那令狐潮要練成這樣的武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定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毅力和天資!

    令狐潮為報父仇,隱姓埋名臥薪嘗膽十五年,令人肅然起敬!

    顏泉明嘆道:「不錯!跟在我身邊的曹參軍,是少林俗家弟子出身,功夫了得,號稱常山第一勇將,可是,在令狐潮手中僅僅只走了三個回合,就敗下陣來。家父見曹參軍慘敗,心頭著急,也顧不得規矩,派出十位常山驍將圍攻他,結果,被那令狐潮用一把短刀,打得大敗。」

    「這怎麼可能!」房若虛驚呼:「他有三頭六臂?」

    「當然沒有!」步雲飛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他。」

    「我哪裡見過他!我趕到堡子的時候,他已經沒了蹤影。」房若虛說道。

    「你在長安見過他!你們還是老相識!」

    「大哥這是從何說起?」

    「你給他打造了一把袖刺!」

    房若虛呆了半晌,恍然大悟:「令狐潮就是胡水朝!他就是刺殺楊國忠的刺客!」

    顏泉明點頭說道:「不錯!令狐潮勝了常山十員驍將,向家父磕了三個頭,然後,飄然而去!」

    步雲飛搖頭嘆息。令狐潮與顏杲卿那一場訣別,真有當年荊軻刺秦的豪氣。不由得對令狐潮更加敬佩!

    當初,令狐潮化名胡水朝,向房若虛定製袖刺,自稱是雍丘客商,長安縣衙前往雍丘調查一無所獲,原來,他就是雍丘的父母官!這個令狐潮刺殺不成,肯定又回到了雍丘,他在雍丘一手遮天,長安縣衙當然查不出任何線索。

    拔野古問道:「令狐潮在長安刺殺楊國忠,雖然一擊不中,卻能全身而退!功夫非同尋常,他那一身好功夫,是跟誰學的?」

    顏泉明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家父也曾問過他,他說他師父是一位世外高人,不耐煩世間俗事,師父要求他不准對任何人提起他的名字。家父見他如此說,也就不好再問。」

    步雲飛搖頭:「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步先生的意思是……」

    「步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想,那令狐潮他在長安,一擊不中,及時抽身,一點也不戀戰。如此看來,令狐潮行事,精明果敢,審時度勢,不是莽撞之人。他前去刺殺楊國忠,應該知道這其中的危險,也應該知道,以一個人的一己之力,幾乎沒有成功的可能!」

    「步先生的意思是說,令狐潮的背後,一定有人相助?」

    「至少,楊國忠會這麼想!」步雲飛說著,斜眼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張興。

    張興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看著桌面上忽明忽暗的燭火,似乎對顏泉明的話語,毫無興趣。

    張興不應該對顏泉明的話無動於衷!

    他是長安縣衙的捕快,他的職責,就是追查刺殺楊國忠的兇手,包括刺客和幕後主使!而刺客已經明確了,就是雍丘縣令令狐潮,令狐潮背後的主使,即便不是顏杲卿,那這個人也很快就會浮出水面!

    刺客令狐潮就在常山,甚至,就在太守府中!但張興不僅表現得毫不關心,而且,他竟然與顏家的公子平起平坐,相安無事。

    更讓步雲飛不解的是,馬燧也是刺客!他的目標是安祿山,而以顏杲卿的精明,竟然會對馬燧的刺殺計劃一無所知,馬燧不僅成了顏家的座上賓,就連被馬燧脅迫加入刺殺行動的步雲飛,更是成了安祿山的座上客!

    步雲飛現在已經成了高力士的一枚棋子!而且是最為關鍵的一枚棋!

    然而,顏泉明竟然對他這枚高力士的棋子,開誠布公講了這麼多!

    難道,他們真的對馬燧的刺殺計劃一無所知?

    在進入四方客棧之前,步雲飛就斷定,馬燧已經出事了!

    但現在的情況來看,馬燧似乎是一點事也沒有!他像個局外人一般,坐在顏泉明的身邊,聽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馬燧心思縝密,喜怒不行於色,在馬燧沒有發言之前,步雲飛不敢把這層紙捅破!

    而馬燧確有大將之才,他似乎很清楚步雲飛的尷尬處境,安然在座,毫不慌亂,一點也不擔心步雲飛把他供出來。

    「步先生所言極是!」顏泉明笑了笑,說道:「這些日子,楊國忠不僅查到了刺客就是雍丘縣令令狐潮,也查到了令狐潮與家父的關係!所以,楊國忠認定,令狐潮的幕後主使,就是家父!說起來,這還是長安捕快張興、張先生的功勞!」

    步雲飛點了點頭,並不感到詫異。張興精明過人,而且,極為執著,只要給他時間,他絕對可以把這件案子查清楚。

    「顏公子,張某也是職責所在,還請見諒!」張興向顏泉明拱了拱手,說道:「步先生,當初,張某把你們幾位緝拿歸案,其實,根本就不相信步先生兄弟三人是刺殺楊國忠的兇手。只是,那杜乾運是個酒囊飯袋,為了向楊國忠交差,只好把步先生兄弟當做兇手交差了事。」

    「步某明白。」步雲飛笑了笑:「步某還要感謝張先生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張先生仗義出手,我兄弟恐怕已經成了刀下之鬼!只是,張先生既然與安慶宗過從甚密,又如何要幫楊國忠探訪刺客?」

    張興正色說道:「步先生此話差矣。張某做事,向來只求心安!緝拿刺客,是在下職責所在。楊國忠、安祿山,在張某眼裡,都只是刑事犯的當事人而已,張某隻是秉公查案。當初,房若虛供說,一個名叫胡水朝的雍丘客商人向他訂製了袖刺,長安縣衙派人去雍丘,查無此人。不過,據張某查訪,雍丘縣令令狐潮的面目,與房先生所言胡水朝,頗有幾分相像。而且,令狐潮在十五年前,似乎與楊國忠有過節。張某依照這條線索,很快就查明,那個所謂的雍丘客商胡水朝,就是令狐潮。而且,順著令狐潮,查到了常山太守顏杲卿頭上。世人盛傳,顏太守與楊國忠有過節,而刺客令狐潮被顏太守收為義子,甚至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許配給他。這其中的關係,不言自明!」

    「張先生是說,顏太守就是刺殺楊國忠的幕後主使!」步雲飛說道。

    「根據張某掌握的線索,只能得出這個結論!」張興說道:「五天前,張某奉命前往雍丘緝拿令狐潮,那令狐潮聽到風聲,搶先一步棄官而去,禁軍撲了個空。張某查到,令狐潮逃到了常山,常山是顏太守的治下,如此一來,顏太守肯定脫不了干係!」

    「可家父的確不是刺殺楊國忠的幕後主使!」顏泉明說道:「儘管,家父對楊國忠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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