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5.10/雨意

作品:《雨意荒唐[先婚後愛]

    因為周斯揚這句話,夏燭沒敢動,維持著半低頭,靠在他懷裡的姿勢,餘光往旁側掃,感覺到站在門前的兩人確實在看他們這個方向。

    她輕咳一聲,鼓起勇氣,剛想握上男人的手腕,他手已經滑下來,牽住了她。

    「怎麼了,絆到了嗎?」是沈淑玉的聲音。

    周斯揚嗯了一聲,彎腰拎起一旁的箱子,牽了夏燭往前走。

    到得太晚,沒有多餘的活動,進了別墅,直接收拾東西回房間睡覺,夏燭本來還抱希望能和周斯揚分房,但看到周永江和沈淑玉的臥室和他們一層時,知道這念頭徹底破滅了。

    二層的房間總共就那麼幾個,離得近,做小動作很容易穿幫。

    夏燭把自己的行李箱攤在床右側和床頭櫃夾著的角落,從裡面拿出自己的睡衣和洗漱用品,然後站在原地,小心瞄了眼站在陽台打電話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了休閒的灰色襯衫,寬肩窄腰,身形挺括,一側的袖口挽起,露著有力,肌肉線條近乎完美的小臂。

    好看是真好看。

    但和他共處一室,夏燭緊張也是真緊張,低頭看了眼懷裡抱著的衣服,努力回憶剛上來時有沒有在一樓看到洗浴間,這面正想著,那邊周斯揚已經掛斷電話,推開陽台的玻璃門走了出來。

    他低頭按手機:「讓羅飛把錢打過去了。」

    說的是那五百萬的一半。

    夏燭一聽,心一虛,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錢都打給她了,她也理應更「敬業」,多犧牲一點,不就在臥室洗個澡嗎,又不是和周斯揚一起洗。

    這麼想著,她轉了腳尖,按著嗓子咳了兩下。

    周斯揚剛在茶几旁的沙發坐下來,右手拇指還按在手機上敲字,聽到聲音,抬眸看她。

    夏燭咽了咽嗓子,兩手托著自己的衣服,抬手指身後:「您要不要先去?」

    半小時後,浴室水聲中斷,磨砂白的玻璃門被推開,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深灰色的長款睡袍,長至小腿,腰帶系得整齊,但前襟處還是不免露出小半片胸膛,未擦乾的水順著滴下去,沒進布料里。

    夏燭視線艱難轉開,揉了揉因為坐太久而發僵的小腿,抱著衣服站起身,一溜煙地跑進浴室,砰一下關上門。

    周斯揚腳下停住,回頭,掃了眼緊閉的浴室門,片刻後,目光轉開,頭髮沒有完全吹乾,半濕,模樣看著略微懶散,往前幾步,繞過床尾,朝右側床頭櫃走。

    想用床頭的座機給另一個房間的周永江撥個電話。

    夏燭的行李箱完全攤開,平放在床側,他走過去時沒注意,不小心踢到,「砰」一下絆得挺重,箱子側歪著往前滑了二十公分,搖晃了一下,從邊沿處掉了一個小盒子。

    周斯揚沒多想,俯身撿起來,準備丟回夏燭的行李箱。

    然而東西撿起來,無意中掃到上面的字,扔回去的念頭打消,腳下輕頓,瞧著那幾個字又看了幾秒,隨後很輕地眯了下眼睛。

    夏燭今早起床時特意洗過,所以這會兒洗得很快,只衝了一下,再對著鏡子塗了沐浴乳,前後不過十幾分鐘。

    整理好身上的衣物,確定穿戴整齊,這才推門走出浴室。

    剛出門就看到站在床頭,垂眼看手機的周斯揚。

    聽到她出來的動靜,男人目光短暫地從手機屏幕移開,偏頭過來瞧了她一眼,再接著下巴點了下床頭柜上的盒子,語調平淡:「解釋一下。」

    那盒子手掌大小,銀色,外面還有沒拆掉的塑料包裝紙。

    夏燭不明所以,一臉懵逼地走過去,等走近,掃清盒子上的幾個字,瞬間眼睛瞪大,緊接著急於撇清關係地擺手:「不是我的。」

    她發誓!她絕對沒有帶防狼警報器!!!

    男人聽到她的話沒什麼反應,依舊是拇指按壓在屏幕打字,嗓音淡淡:「嗯,那是我的。」

    他鞋尖碰了碰腳下的行李箱:「剛從這裡掉出來,我的。」

    「…」

    這邊還沒尷尬完,夏燭轉瞬想起來林冉剛給她發的消息,說給她帶了個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

    「朋,朋友給我帶的。」她解釋。

    周斯揚發完消息抬眼,目光落在她臉上,他眼神和他本人一樣,很平淡,夏燭只這麼和他對視,看不出他的情緒。


    她緊張地吞了吞口水。

    須臾,他繞開夏燭走到她身後的衣櫃,從裡面抱了床被子丟在沙發上:「你睡床。」

    夏燭剛被抓住犯了錯,現在哪敢睡床,此時一個箭步衝到周斯揚身前,撲倒那床柔軟的被子上,表決心一樣仰頭看著男人,目光澄淨且堅定:「你睡床,我從小就喜歡睡沙發,夢想是有朝一日能天天睡沙發。」

    周斯揚垂眸睨著她:

    -

    第二天午飯後,周永江喊周斯揚和夏燭兩個去海灘曬太陽。

    人年齡大了在房間裡坐不住,早上六點半起床已經在附近海灘溜達一圈了,這會兒還要去,美其名曰下午兩點的陽光最大最好,錯過了就是遺憾。

    夏燭跟著周斯揚出了別墅,剛整理防曬衣的帽子落了他半步,此時加快腳步跟上。

    她描了眼前面兩口子的背影,小聲問身邊人:「要挽手嗎?」

    男人掃了眼她身後的背包:「你沒帶那個警報器的話。」

    「」

    自知理虧,夏燭舔了舔唇,低聲解釋:「我朋友幫我帶的,我根本不知道」

    「嗯,」周斯揚單手插進休閒褲的口袋,看起來對她的解釋並不在意,「你沒跟你朋友說?」

    「說什麼?」夏燭莫名。

    周斯揚偏頭看她:「我們簽過勞務合同,裡面有一項是不能對對方有超過正常範圍的肢體騷擾。」

    夏燭一愣,當時那合同她沒仔細看:「我也要遵守?」

    周斯揚笑了,神情頗有點玩味:「你覺得呢?」

    夏燭到底是沒伸手挽他的胳膊,一方面是自己還沒適應這樣的親密接觸,有點尷尬,另一方面對方剛提醒過自己不能肢體性.騷擾,現在她貿然拉拉扯扯,周斯揚怕不是把她丟海里餵魚。

    晚飯沒喊廚師來他們住的地方做菜,徒步半個小時,到園區內海邊餐廳吃的。

    傍晚六點,太陽碰巧落山,一團團的火燒雲擠在天邊,霞光肆意塗抹,掉落在風平浪靜的海面。

    敞開式的餐廳,腳下是洗白的軟沙,掠過耳尖的風沾著微鹹的潮濕氣。

    夏燭從右側的盤子裡夾了塊芝士焗的蟹鉗,放到自己碟子裡,剛夾住咬了一口,想了想,蟹鉗放下去,又伸筷子夾了一個,往左,放進周斯揚的盤子裡。

    男人停住切牛排的動作,輕抬眼皮,視線投過來,夏燭撞上他的目光,彎起眼睛,分外「友好」且「自然」地笑了笑。

    演戲嘛,互相夾個菜什麼的,她來之前剛跟著韓劇學過。

    她掃了眼對面的兩個人,微微側身,靠近周斯揚,聲音很低,如同耳語般:「你也給我夾一個。」

    甜軟的果香撲在鼻下,周斯揚手指微動,目光落在她的鬢角,不知道她用的什麼洗髮乳,在外面吹了一天還是香的。

    周斯揚視線移回去,把剛切了一半的牛排切完:「你要吃什麼?」

    夏燭大眼掃了一遍桌上的菜,繼續低語:「隨便,都可以。」

    男人放下手上的刀叉,用桌子上提供的紙巾抹了下唇:「不能隨便。」

    夏燭看過去,目露疑惑。

    這餐廳不光面積大,所有器具桌椅也大,餐盤比人臉大一圈,四人台長寬兩米,夾遠一點的菜都費勁。

    不過這也方便了夏燭和周斯揚對話。

    「為什麼不能隨便?」夏燭小聲。

    「比如,如果你海鮮過敏。」男人聲音淡淡。

    夏燭瞭然:「我不過敏。」

    「嗯,」周斯揚看她,「我過敏。」

    「」

    她看了眼自己兩分鐘前剛夾到周斯揚盤子裡的蟹鉗。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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