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回家

    一路上大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老鄉們都沒見過啥世面，事實上今天的事情給大家真嚇到了，所以一個個意志消沉。

    很多人再次看到泡在河水中的中巴車，感覺恍如隔世，這群人裡面還有兩個小賣貨店的老闆，並沒有因為車禍就放棄了營生，還好貨物沒有太多的損失，他們各自規制了自個的東西，幾個熱心的人幫忙抬著往前走。

    這個不經意的小小的插曲，讓沉浸於夢為何不醒的陳咨感覺豁然開朗，自個不管是夢中還是重生了，過好現在最重要，如果是夢中，既然這麼真實，就當做自己的另一段生活好呢？

    如果真是重生了，自己也該反應過來不是，畢竟這可是發生了好多事情的一個下午呢？

    是啊！不管生活發生了什麼，多麼的艱難，活著就得往前奔。

    就這麼一會兒，陳咨感覺自己至少是精神上已經重生了。

    伸出手，幫忙拽住了一個大袋子的一角，那小店主對陳咨映象深刻，剛剛在河裡發號施令，又帶頭去救了那小轎車的司機，後面悶聲不吭的不合群，都顯示出和這群老鄉的與眾不同。

    「啊！謝謝小兄弟呢！今天我們都得多謝你，否則……」小店主咧嘴張著一嘴大黃牙，笑眯眯的道。

    「沒啥哩！我不是一直在車上睡覺嗎？我以為是做夢呢？否則我哪有那麼靈醒，不被嚇死就不錯了。」陳咨一副後怕的樣子說道。

    這個小模樣，讓所有人都張嘴笑起來，隊伍算是一掃剛剛的沉悶。

    「我就說了，小兄弟這麼表現的不一般，我們這班大人都一個個嚇的慌神了，原來是以為在做夢呢？那小兄弟，今天還真的感謝你做的這個夢，否則那幾個昏迷的人和那小車司機真難說還有命。」一個中年農民高聲道。

    這人看起來就是直爽的性格，這會兒似乎已經把陰影完全拋開了。

    說話間大家已經過了事故的那個大坡，所有人緊繃的弦才算完全鬆了下來，又稍稍往前走了里把路，公路已經完全在田野里了，離著河有幾百米遠，眾人才算鬆弛了下來。

    忍不住一起呼了口大氣，雖然剛剛大家說笑，事實上只是排除緊張而已，這裡一直有鄉民很信鬼神，譬如今天這事情，很多人就以為應該是落水鬼纏上身了，剛剛事故沒要了自己的命，再從那裡過，落水鬼是不甘心的，會比上次的更加厲害的纏過來。

    這會遠離了那裡，落水鬼是離不了水的，自然算是完全安全了，至於怪司機開車不行，有些人認為反而不是第一位的，因為落水鬼纏上了啊！所以司機會把車往河裡開，人是鬥不過鬼的。

    再次搭上了一趟中巴，車上的人一個個避如蛇蠍，剛剛上車的時候司機知道他們這班人是今天出事的那車上的人時，是想直接走的，虧得幾個精明的人直接攔在車前。

    大家都認為這班人一定是被啥鬼纏上了，否則不會這麼倒霉。

    所以自從陳咨等人上車後，車上就再沒人說話，就是這群人裡面有相互認識的，都不敢打招呼。

    只有有人到站了，才會戰戰兢兢的要求停車，下了車一個個沒命似的逃跑。

    還好，事實上鬼沒有出來作祟，至少陳咨下車前是的。

    陳咨這會兒完全調整了過來，畢竟這個事故發生後，夢到這次事故的次數太多了，一旦一件事情經歷的次數多了，也就完全沒有啥新鮮感和恐懼感了。

    陳咨的父親在馬路邊上開了一個鋸木加工廠，看到一輛中巴車停在門口，陳爸和陳媽早已經緊張的等在了門口。

    么兒每個月都是這個點回來拿生活費，下午有人說在上橋區那裡發生了車禍，兩口子就心急如焚，如果不是下午沒車下縣城去，兩人都打算直接下去看情況了，還好後面村里從電話里打聽了，說沒有死人，重傷的人中，也沒有陳咨特徵的小少年，心裡才稍稍安歇。

    但是卻沒有心思做事了，專門盯著從門口過的車輛。

    這會兒看到陳咨穿的破破爛爛的下車來，露在衣服外面的手和臉上到處塗著藍藥水紅藥水，樣子著實是有點悽慘。

    陳媽劉丁梅頓時就如同刀割了心頭，么兒果然碰上了車禍，一把就把陳咨抱在懷裡，全身到處摸，雖然看起來沒有丟零件，但那個孩子不是母親身上掉下來肉，淚珠子就直接開始狂奔，扯開嘴就哭開了。

    陳知遠也是雙目泛紅，焦心問道：「傷到哪裡了沒？「

    陳咨看到92年的父母，兩個都還是很年輕的樣子，和17年的花白頭髮、耄耋之年的完全兩樣，心下里也是很激動，不由得熱淚盈眶，既有見到父母年輕的欣慰，也有愧疚和負罪。

    陳咨和哥哥陳軻成年後，發展的並不好，哥哥開廠後破產，陳咨乾脆就漂泊不定，職業上雖然做到了高管的層次，但是很多年呆在三線城市，剛剛好10年房地產的高峰期又去了一線城市，三線城市賺的錢到一線城市花，這個錯位，導致也沒有啥余錢去置辦房產啥的！平常又喜歡玩玩股票期貨，本來不多的積蓄，基本上也賠進去了。

    所以連累的兩老還是過著清淡的生活，並沒有享到兩兄弟的啥福，陳咨自己年近四十了都還沒有個穩定的女朋友，讓兩老很是擔心。

    這會兒也不知道是重生了還是一個過於真實的夢，讓陳咨心懷激盪，這些年的愧疚和負罪，借著車禍的緣由發泄出來，反正我正少年，不算出格。

    劉丁梅看到陳咨開始哭起來，只以為是被嚇到了，搞得越加是』心肝、寶貝『的嚎嚎大哭。

    ……

    從老房子的床上醒來，陳咨感覺很玄幻，因為昨晚睡了一覺，讓陳咨覺得重生的幾率變得無限大。

    這讓心裡年紀接近四十歲的屌絲老宅男感覺激動的難以自持，捏捏脖子，揉揉面頰，狠心的捏了腋下一點點肉扭了扭，痛的自個』哎呦『』哎呦『了好幾聲。

    再次驗證了生活的真實，又興奮的蹦起來，從上到下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各個部分。

    頸椎病？沒了。

    鼻炎？沒有了。

    咽喉炎？沒有了。

    胃病？這個很大的可能也沒有了。

    泌尿系統和前列腺？這個肯定也沒有了。

    「哈哈！我終於又是一個頂頂健康的好身體了。」陳咨在床邊高興的蹦來蹦去的。

    一晚上沒睡好的劉丁梅，這會兒卻非常擔心的站在門口，看著自己的小兒子看起來完全不正常的行為。

    「么兒？你這是怎麼了，真被嚇住了還是怎的，你可別嚇媽媽，媽媽帶你去大西山拜佛好不好？」劉丁梅紅腫的雙眼又開始流淚，帶著哭腔的過來抓住陳咨的手急切的道。

    「啊！媽媽，真沒事呢？我這昨天碰到了這事，我就一點點擦傷，感覺很幸運呢？昨天有點懵，今天才反應過來，這會兒是高興的呢？」陳咨一臉郝然的道。

    「真沒事？」劉丁梅狐疑的帶著哭腔問道。

    「是真的沒事呢？你看我現在不是正常了麼，放心吧！我上初一了呢？不是孩子了，你去忙你的吧！「陳咨連忙安慰自己的老媽。

    「好吧！那你今天就自個在家裡玩，沒事就睡睡覺，可不能再去河邊了玩了，媽媽今天去廖家村廟裡給你求一道符，你明天再回學校，你爸已經給你們班主任去了電話了？要聽話！好不好？」劉丁梅有點緊張和擔心帶點懇求的對陳咨道。

    這是人之常情，哪個母親碰到自己的孩子差點離自己而去，回過神來，肯定是寶貝了又寶貝。

    只是陳咨現在裝的是個中年心，心裡年紀和母親差不多大，實在是接受不能。

    廖家村的寺廟，那是這裡幾個鄉除了大西山的寺廟外，老鄉們覺得最靈驗的寺廟了，母親肯定是也以為是落水鬼作祟之類的，所以求張符給陳咨帶著，保佑鬼祟不能近身。

    之所以不去大西山，是因為那裡沒車，必須走路去，一天一個來回來不及，否則陳咨估計老媽再怎麼辛苦都要去大西山的。

    好吧！鄉里信仰和氣氛就是這樣，陳咨也不打算中二的阻止母親去求符，讓父母放心不擔心，就是目前這個年紀最大的孝道了。

    ……

    母親張羅著陳咨吃了早餐，就去廖家村上寺廟。

    陳咨好似完全沒有受昨天事故的影響，開始興致勃勃的觀察環境。

    很多的事情和環境，只有回味的時候才會感覺最有韻味和故事。

    首先是這土磚房，地面直接就是土的，這要到17年哥哥陳軻建了新房，兩位老人才搬過去，目前看上去卻也不顯得寒酸，因為老鄉們大多都是土磚房，和看起來很low的木房子，紅磚房子是鳳毛麟角的。

    這裡基本上有著陳咨的上半生的記憶。

    圍著房子周邊的地里和屋後面的小山坡，陳咨看的津津有味，很多已經遺忘的細節和圖像再次變的鮮活起來。

    還有幾個同齡的熊孩子來和陳咨打探昨天事故的詳情，陳咨自然是說的有多驚險就多驚險。

    唬的一班熊孩子一愣一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