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森把二胡收好，躺到床上，就又思考起了未來。

    明星，肯定是要當的。

    但簽約必須得慎重選擇。

    蔡亦農，不僅在華娛文里沒啥存在感，而且常常被寫成反派。

    而且壓根沒哪個作者寫她捧出了哪個歌手。

    可除了她，去哪找經紀人呢？

    想著想著，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次醒來，窗外已是夜色。

    他起身簡單收拾了下自個，穿上還沒幹透的t桖，披上連帽衫，背起琴包就出門而去。

    沒有土豪請客，他找了家沙縣隨便把肚子填飽，便溜達到了萬盛街。

    這條街人流量很大，除遊客之外，在這工作的台前幕後們也愛在這瞎溜達。

    他用48塊買了兩套換洗衣服和一個雙肩包，把沒幹透的t桖換下，又鑽進了小賣部。

    手寫了幾份簡歷，才在路邊找了塊風水寶地開始了賣藝。

    為了吸引到足夠多的人，他拉的第一首曲子，就是誰聽著都感覺耳熟的《雲宮迅音》。

    「嗯！嗯，嗯，嗯......」

    琴音一響，路人紛紛側目。

    「這西遊記片頭曲吧」

    「嗯，好帥啊。」

    「年紀輕輕的居然學二胡，學吉他多好啊。」

    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沈森演奏的也越發來勁，一段高難度solo之後，直接就演奏起了《滄海一聲笑》。

    「哎哎哎，別唱了！路都堵成什麼樣了。」

    沈森都還沒把歌唱完，城管就擠開人群，抵達他跟前。

    「馬上走！」

    沈森撿起空空如也的琴包，一邊收拾二胡，一邊打聽：「哪條街可以表演啊？」

    「你這樣造成交通擁堵的哪條街都不行！」

    城管怒懟一句，便開始驅散圍觀人群。

    若不是圍觀人太多了，沈森又很配合，他指定得惡語相向。

    唉！

    沈森默默嘆了口氣，背起琴包另謀出路。

    他跑這賣藝，圖的根本不是賺錢，而是想引來其他比蔡亦農更適合的經紀人。

    奈何城管都給招來了，也沒個經紀人出現。

    「帥哥！」

    「帥哥！」

    沈森正惆悵著呢，忽地一個中年婦女竄到身前，頓時嗆聲道：「有事」

    「你好，我是華宜經紀的王金花，陳道名、劉佳玲都是我的藝人。」

    王晶花遞上名片，就抬手示意街邊的飯店，「我們聊聊？」

    沈森狐疑地「噢」了一聲，抬腿跟上，迅速回想這女人在華娛文中的形象。

    大陸第一經紀人！

    2005年和華宜鬧掰，帶著藝人跳槽到晨天娛樂，08年再次跳槽，自己開了家十八文化，然後就成江湖傳說。

    在華娛文里，她不是什麼真大佬，卻比蔡亦農有存在感太多太多。

    而且每本華娛文都有寫，她對藝人很好。

    站上風口之前，這妥妥的最佳拍檔啊。

    「吃點什麼？」剛一坐下，王金花就遞上了菜單。

    「可樂就行。」

    沈森放好琴包，就遞上手寫的簡歷，虛張聲勢：「好幾個經紀人找過我，這是我寫的資料，你想簽我就直接開條件吧。」

    王金花笑了笑，也不打聽都有誰，把喝的點好，就仔細看起了簡歷。

    可看著看著，就產生了和蔡亦農一樣的懷疑。

    而且打死她都不信，一個孤寡老頭能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孩子。

    「字怎麼練的？」她見字寫的不錯，便嘗試拆穿謊言。

    「爺爺揍的。」沈森嘆氣懷念。

    王金花微微點頭，又問：「你爺爺二胡拉的應該更好吧？怎麼不進個團？」

    「嘖，他只會哀樂，我青出於藍。」

    「謝謝。」

    沈森說的實話，毫不臉紅地接過服務員送來的飲料，反問道：「你們華宜現在有唱片公司？」

    「我跟很多唱片公司都有合作，像高楓、戴嬈、白雪、李慧珍都是我的藝人，像你這樣的，只當歌手太可惜了。」

    王晶花晃了晃簡歷，便開始畫餅：「我要是你經紀人，會先幫你出專輯，再把你送到馮曉崗、張冀中劇組。」

    「我對演戲沒興趣。」

    沈森搖頭否認，道：「我寫了首曲子，但二胡拉出來總是差了點意思，我想讀大學，學學別的樂器試一試。」

    「能拉我聽聽嗎」

    「被人錄了我不虧大了？」

    沈森看了眼別桌食客，把可樂打開，笑道：「先說說簽幾年、抽成，需要我做什麼吧。」

    「你要是同意，簽三五十年都沒問題......」

    「噗！」

    王晶花還沒說完，就被他噴了一臉可樂。

    「大嬸！都印名片了，你好歹摸清楚行情啊。」

    沈森懟了一句，就起身拿起琴包、背包準備走。

    他雖沒來得及看現在的法條，但打死都不信真·王晶花提如此離譜條件。

    「我說的是你要是同意。」

    王晶花顧不上擦臉，就開始翻包，「吶，這我身份證，伱好後看看。」

    「我吃飽撐著啊！」

    見她掏出的身份證極其老舊，難辨真假的沈森扭頭就走。

    「別走啊！」

    王晶花匆匆把賬結了，扯了幾張紙巾，就追出了飯店。

    她之所以提出三五十年，是因為沈森的年齡和特長。

    甭管是演員，還是二胡演奏家，沈森都能幹到老。

    若不是考慮到自己三五十年後需要退休，她會說的更久。

    王晶花在街上找了一圈，愣是沒見著沈森人影，氣的跺了跺腳，拿出手機聯繫朋友打聽。

    再說沈森，剛出飯店，就被聞訊而來的蔡亦農給叫上了車。

    「怎麼跑這賣唱？以前沒被城管追過嗎。」蔡亦農試探道。

    「送我去新華書店。」

    「存心招惹經紀人的吧，剛和誰聊呢？」

    見他避而不答，蔡亦農也不再繞彎子。

    「開快點，再晚估計得關門了。」

    沈森遞上「騙子」的名片，催促道。

    「不說明天去看嗎？」

    看清是王晶花的名片，蔡亦農頓感來的及時，再次試探。

    「買本慢慢看，省的被你騙。」

    「剛怎麼被騙了？」

    「呵！」

    沈森嗤笑出聲，也不解釋，反問道：「你能給我什麼條件？」

    賤人！

    蔡亦農暗自罵了句王晶花，仔細琢磨後，才道：「先送你回老家找個高中讀書，再幫你收歌，過完年你就去bj參加藝考。

    然後，你就抽時間練練歌，高考完就錄歌發專輯。

    再之後就得看你專輯反響，反響好就接著出專輯。

    不好，就先進組演戲等機會。」

    「唐仁有唱片公司？」沈森奇道。

    「我不找唱片公司合作，去哪給你收歌？」

    「不用，歌我自己能寫，現在說想我做什麼？」

    「你寫的能賣嘛！」

    「必須能啊！我需要付出什麼？」

    唉！

    蔡亦農暗自嘆氣，突然冒出來個王晶花搶人也就算了，自己還會寫歌，這得開什麼條件才能留得住啊？

    她琢磨許久，才試探道：「就算你運氣好明年就紅了，大學畢業前，我也賺不到什麼錢，咱先簽個8年怎樣？」

    「太久了。」

    沈森搖頭否認，道：「專輯不用等高考以後，我隨時能寫歌、錄歌。

    只要你找的唱片公司不是垃圾公司，光演出費就夠你賺的。

    而且我沒什麼壞習慣，不用花錢摁負面。

    我最多跟你簽五年，抽成的話......」

    「呵！」

    蔡亦農直接就被氣樂了，損道：「你哪來這麼大自信？還演出費，高考你都夠嗆！」

    垃圾系統！

    沈森暗自咒罵了句，才道：「我寫了首世界級名曲，考的再少，音樂學院也會特招的。」

    「吹吧你就！」

    「我現在就拉給你聽。」

    沈森轉頭拿起後座的琴包，笑道：「這曲子用二胡拉著稍微差了點意思，以後得給我買鋼琴哈。」

    「我欠你的啊！」

    「鋼琴都捨不得買，還想簽我？」

    「你一拉二胡的買鋼琴幹嘛。」

    「練練不就會了，開穩點哈！」

    沈森調整好坐姿，細細回憶了下曲譜，便全神演奏。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琴音一響，蔡亦農就感覺歡快悅耳，忍不住轉頭看他，然後就捨不得挪開眼了。

    這怕不是神仙吧？

    不行，不能再看了。

    再看下去，就又得饞他身子了。

    可才看向前方，就又忍不住側目看他手指。

    就這手速，他不賣身也夠用吧？

    「還是差了點意思。」

    一曲奏罷，沈森不禁嘆息道。

    他演奏的是《克羅埃西亞狂想曲》，是明年才會問世的世界級鋼琴名曲。

    用二胡演奏雖然也非常動聽，但在表現力上卻被音色給限制了，還原不出那種效果。

    「等下把欠我的那三首曲子還了，明天就帶你去學鋼琴。」

    蔡亦農面色潮紅，卻仍不滿足。

    沈森沒留意她臉色不對，瞅了瞅車窗外，道：「現在就還吧，想聽什麼？」

    「呃......勇氣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