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幫我破案

作品:《諜海潮生

    楊登歡嘆了一口氣,搖頭說道:「多田課長,我不想過多解釋,在我認為,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編故事,編來編去,不知道誰把誰給編裡面了!」

    多田岡條聽楊登歡這話語帶諷刺,不由得一怒,瞪大了眼睛盯著楊登歡,想從他身上看出來什麼破綻。

    「我看不如這樣,我把在這次事件中,我全部的行動過程,一點不落的給您匯報一下,您自己感覺一下,我這中間有沒有奸細的嫌疑。」楊登歡又接著笑道,神色頗為自然。

    多田岡條緩緩點頭,覺得這個方法不錯,楊登歡自己敘述,比起來自己每個過程相問,豈不是更方便了一些。

    「火車站的事就不用說了,這都是您親眼所見,我也不用在這裡廢話。不過火車站才是真的慘,兩列火車都出軌了,死了那麼多人,實在是太可憐了。」楊登歡神色顯得十分難過,一邊嘆息,一邊說道。

    多田岡條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不願意提正陽門火車站的事情。

    那也是多田岡條在心裡最為忌憚的事情!出了事以後,多田岡條一直擔心被上級問責,也盼望著能夠多立新功來補償過失。

    可是天不遂人願,怕什麼來什麼!原本以為百發百中的假鈿版釣魚計劃,也失敗的如此之慘!

    不但搭上了假鈿版,還搭上了幾條狗命,這讓多田岡條有苦說不出來。

    此時聽到楊登歡又提起了火車站的行動,大為不悅,皺著眉頭說道:「別囉嗦,說正事!」

    「我們從站台離開,當時財政署警衛處的副處長金勝輝,就要給我們傳達行進路線和鈿版存放銀行。但是老錢警惕性高,一口給拒絕了,並且告戒金勝輝,要注意保密,線路只需要告訴司機就行了,其餘人不予傳達。我也是在司機開車之後,才知道確切的行動路線。所有人可以證明,當時行進過程中,我中途沒有下車。」楊登歡侃侃而談,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左顧右盼說道:「有水沒有?口渴了。」

    多田岡條起身,給楊登歡倒了一杯水,楊登歡接了過來,一飲而盡,嘟囔著說道:「尼瑪還真是渴壞了!」

    「你繼續。」多田岡條揚了揚下巴說道。

    「從火車站出發,我的車在最後一個……」

    「你的車為什麼會在最後一個?」多田岡條打斷楊登歡的話,開口問道。

    「金處長給我們分派,特務科的車必須在第一和最後一位。原本我想當第一位來著,畢竟第一位危險係數可能更大一些。但是老錢仁義,說什麼也不肯,不由分說開起車子就跑,搶了第一位,我就只能在最後一位了。」楊登歡說到這裡,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焦急地說道:「多田課長,要說你們懷疑我,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們要是懷疑錢大哥,那可就太扯淡了!當時誰都看見了,錢大哥捨生忘死將汽車沖了出來,衝散了他們的陣型,才讓我們有幸逃脫出來。」

    「錢如發的事情,我會和他自己聊,你就聊你自己的事情好了!」多田岡條冷聲說道。

    「做人要厚道,千萬不能忘恩負義,更不能冷了義士們的心!錢大哥應該獎勵,而不是被關押起來!」楊登歡聲音增大了一些說道。

    「你……」多田岡條聽了楊登歡這麼說,眼睛一瞪要發脾氣,但是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放棄了,放緩了語氣說道:「你先把自己事情講清楚。」

    「汽車順利地開到眾合銀行,當時我還記得我的司機小林,長出了一口氣,高興地說『總算完成任務,不過沒有想到這個任務這麼簡單。』我當時也鬆了一口氣,誰知道就在大家都以為到了銀行,已經安全無事的時候,斗變橫生。我突然聽到一聲槍響,但是無法確定是什麼位置開的槍。

    當時我第一反應,就是遇襲。千鈞一髮時刻,我又怎麼敢猶豫!來不及多想,我本能地彎腰,拉開車門,立刻滾了出去。著地之後,正準備出槍還擊,誰知道合眾銀行也衝出來的一群人。我原先以為這些人出來幫忙打擊抗日分子,誰知道這幫孫子也是抗日分子!朝著汽車一陣亂開槍。無奈我只能縮到牆角,舉槍向他們還擊。」

    聽楊登歡說到這裡,多田岡條打斷了楊登歡說話,點頭問道:「你在還擊的時候,有沒有打傷他們的人?」

    楊登歡想了一想,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太亂了,我只顧開槍,至於打沒打著人,我還真說不好,不過應該沒有。」

    「沒有?你確定沒有?」多田岡條問道。

    「確實沒有。」楊登歡又想了想,才鎮定地點了點頭。

    「你沒有說謊,這一次行動,對方的人無一傷亡!」多田岡條欣慰地看了一眼楊登歡說道:「楊,你很誠實。」

    說到這裡,多田岡條臉色一板說道:「但是,整整一彈夾子彈,你居然一個人也沒有打中!這又作何解釋?」

    「啊?」楊登歡一怔,望著多田岡條。

    多田岡條臉上再次浮現出久違了的傲然神情,冷冷地說道:「我查過你的槍支管理記錄,你所使用是勃朗寧1900手槍,上周三剛剛補充完彈藥,齊裝滿備,三個彈夾21發子彈。

    剛才繳槍的時候,從你身上搜出兩個完整彈夾,槍里的彈夾是空的。我已經對你的配槍做過了槍支痕跡鑑定,通過檢查撞針和膛線,當時你共發射了七發子彈。但是這七發子彈無一命中,作為警局中有名的神槍手,楊登歡你不準備解釋解釋嗎?」

    「解釋?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們雖然號稱是『特務科』,其實我們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受過特種訓練的特務,大家都是警察。無論從槍械裝備還是行動技能,都難以和這些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特工作戰。要知道我們所面對的是職業特工!那種時候,我能把子彈都擊發出去已經不錯了,還說什麼命中!」楊登歡嘆了口氣說道。

    多田岡條嘆了口氣,有些沉重地說道:「我早就提醒過沈岩,要他注意單兵素質,加強行動人員的業務技能訓練有素他總是不以為意,現在知道業務技能到了關鍵時候有多管用!真能保命!」

    「課長高見!」楊登歡說道。

    「楊,雖然你在行動中表現不佳,但是平心而論,你還是很勇敢的。」多田岡條說道。

    「我不怕死!但是害怕被含冤受屈而死!」楊登歡說道。

    「是啊!沒人願意做岳武穆。」多田岡條說話頗有同感。

    楊登歡無語,雙手交叉,坐在椅子上十分安靜,等待多田岡條問話。

    「剛才你所陳述的內容,有誰能夠作證?」多田岡條問道。

    (

    楊登歡考慮了一些,皺眉說道:「誰能作證?這個說不好,畢竟當時情況那麼亂,我也不知道究竟誰看到了這些。」


    「錢隊長,說不定錢隊長能給你做證明。你剛才所說的經過,如果有了人證,那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多田岡條盯著楊登歡眼睛說道。

    「老錢當時的位置是離銀行最近,隨後又把車開向了大街。」楊登歡緩緩說話,似乎在考慮回憶,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老錢那個位置,應該看不到我當時的行動。」

    「可是錢隊長說他能證明你的清白。」多田岡條說道。

    楊登歡注意到,多田岡條所說,是「證明你的清白」,而不是「看到了你的行動」,微微一笑說道:「老錢夠朋友,這是拿命給我擔保啊!但是我不能對不起朋友,更不能害了朋友。雖然我不是那個奸細,但是老錢所在的那個位置,確實看不到我!」

    審訊室門猛然推開,錢如發激動地走了進來,大聲說道:「兄弟!哥哥沒有白交你這個朋友!」

    「老錢!你沒有被抓?楊登歡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看了看多田岡條,又看了看錢如發,有些生氣地說道:「好好好,你們給我玩這個是吧?這是三十六計的哪一出?是苦肉計還是美人計?或者是投桃報李?買櫝還珠?」

    錢如發知道楊登歡生氣,連忙解釋著說道:「兄弟,千萬別生氣。起初卻是一樣,你也看到了,我也被帶了回來。不過沒有進監室,直接到了這個房間,沒有兩句就說開了。後來我就給你打了保票,多田課長這才把你找了出來,給你做最後甄別!甄別完了之後,咱仨一起抓姦細。」

    楊登歡臉色緩和了下來,笑著說道:「對不住啊老錢,瞧我冤枉你了!多謝你在多田課長面前給我澄清。」

    「咱倆誰跟誰啊!你還和我客氣!我被澄清的第一件事,就是幫你解脫出來!要不然這案子誰來破啊?」錢如發笑道。

    「楊!錢!你們覺得他們幾個,誰最有可能是奸細?」多田岡條心中有事,不待二人寒暄幾句,就忙著開口問道。

    「金勝輝!」錢如發脫口而出。

    多田岡條望向楊登歡,楊登歡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金勝輝確實有疑點,但是其他人也不見得全部清白,所以得審一下才能獲得更多的情況。」

    「金勝輝確實有問題!路線是他定的,箱子也是一直他在保管,同車的人全部死了,就他一個人活了過來,難道他還不是奸細?」錢如發狠狠地說道。

    「不不不,錢隊長,你是誤會了!這是兩件不相干的事情!我們要抓的是傳遞消息,通知抗日分子逃走的那個奸細!而不是泄露鈿版運送路線,引來抗日分子的奸細!」多田岡條連忙說道。

    「這有什麼不一樣?這不就是同一個人嗎?」錢如發不明白什麼意思,嘟囔著說道。

    楊登歡心中卻是一跳!鈿版消息泄露,自己知道是多田岡條等人有意為之。但是從現在多田岡條說話分析,裡面似乎另有文章。

    「不過,金勝輝也確實有問題,我翻閱了他的資料,發現他有過借調到特務處的經歷!」多田岡條這話,讓楊登歡心中微微一驚。

    「但是即便如此,兩件事也不能同日而語!我們只負責抓出通知抗日分子撤退的那個奸細!其餘的不用多管!」多田岡條又開口說道。

    「你怎麼確定,泄露秘密的人在我們中間?」楊登歡收攝心神問道。

    「這個當然可以確定!因為這個計劃是絕密。根本沒有人知道,只有執行者才會泄密。」多田岡條說道。

    「既然是絕密,執行者肯定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泄密?」楊登歡又問道。

    多田岡條不說話了,目光死死地盯著楊登歡。

    錢如發連忙打圓場說道:「也可能他們中間,很有可能接觸到了這個秘密。比如說吳副總監,位高權重,就很有可能接觸到這種絕密行動。」

    「絕對不可能!」多田岡條不等楊登歡說話,就開口反駁了錢如發。

    「是不是也有這種可能?畢竟就算是絕密文件,也得有人執行不是?只要執行,文件就得下發到執行部門。副總監這個位置,已經足夠看到所有絕密的東西了!」錢如發有些尷尬地說道。

    「沒有這種可能!『欲擒故縱』這個計劃,連我在內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而且都是日本人。就連那幾條狼狗,都是從日本帶過來的,所以說,從我們這個層面來說,泄密絕無可能。」多田岡條皺眉說道。

    「既然如此絕密,那麼泄密的渠道是什麼?誰也不可能去泄露一個並不了解的秘密吧!這在邏輯上說不過去啊!」這次不用楊登歡開口,錢如發直接說道。

    「多田課長的意思,是指我們這些參加行動的人,很可能在行動中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察覺出了危險,給抗日分子傳遞某種訊號進行示警,這才導致行動失敗?」楊登歡似乎一邊考慮,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啪!

    多田岡條用力一拍桌子,使勁一拍桌子,眼睛嘉許地望向楊登歡,點頭說道:「楊!不愧被稱作神探,果然有兩下子!我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有點誇張了吧!僅僅通過一個示警,對方就能察覺箱子有問題?」錢如發不相信地說道。

    「對於一個經過特種訓練的特工來說,僅僅需要一個警示,再加以整個事件的全面分析,就能很輕易的獲得答案。這些情況不稀奇!」多田岡條看了楊登歡一眼,有些熱切地說道:「楊,你來幫助我們破案,帝國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它付出過的人!」

    「那麼會不會有這種可能,不是咱們自己人出了奸細,而是抗日分子在行動的過程中,發現了某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了我們的行動計劃,從而改變了策略,將計就計給我們設下了埋伏?」楊登歡若有所思地問道。

    多田岡條愣了一下,楊登歡說的這種可能,自己又怎麼會沒有想到?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如果是那樣,咱們就只有全部切腹,以謝國人!」多田岡條狠厲地說道。

    尼瑪關我什麼事?憑什麼我來切腹,還尼瑪以謝國人,謝哪國人啊!

    趕鴨子上架啊,看來必須得找出來一個奸細,要不然還真不好辦!

    楊登歡腹誹之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此說來,我們接下來的調查重點,應該放在那些行動中,舉止行為和不正常的人身上!」

    「還有那些一槍都沒有放的人!一槍不放,這不是明顯把抗日分子當成朋友了嗎!」錢如發在後面補充說道。

    「太好了!我們現在開始吧!」多田岡條說完,有些遲疑地問道:「我們究竟應該從誰開始?」

    「金勝輝。」楊登歡淡淡地說道。

    「好!立刻提審金勝輝!」多田岡條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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