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血童在譏笑

作品:《茶亦醉何必酒

    屍埋完了,探也探的差不多了。筆神閣 m.bishenge。com是時候該回安陽城了,兩人定好第二天便離開。

    江淼灝取出衣服里的小包袱,裡面裝的是所有屍體上收集來的粉末。這麼一看,他突然想起來那具唯一沒有散白粉的男屍。遇見獨目人的第二天,他仔細觀察過全村的每具屍體,即使有些腐爛的已經不成樣子,江淼灝也十分耐心的看過去。

    和他猜測的一樣,所有的屍體中只有那一具男屍是有打鬥過的痕跡。且也只有那一具男屍少了白色粉末。

    白色粉末,打鬥痕跡,死前的狀態是否放鬆……這之間有什麼聯繫呢。

    同樣是被咬住脖頸身亡,但好像……

    江淼灝腦海中突然閃過第一次的受害人脖頸上的咬痕幾乎見骨,然這段時間接連發生的命案,屍體上的咬痕貌似並不像第一次那般兇殘。

    他又想起之前從大媽口中得知,前兩個死者生前並沒做什麼好事。

    如果受害者目標都是社會敗類的話,那這次一個村的人命全都是罪有應得嗎?沒有一個可以赦免?

    殺人動力是什麼,仇殺……還是僅僅為了喝血。那個獨目人為什麼要提醒我,他和這個村的人有什麼關係…還有初來此村時襲擊我們又自盡的那人又是誰?他認識茶煣煣……

    肩膀上突然被人一拍,江淼灝一驚順手抄起桌上的匕首,才發現來人是茶煣煣。

    兩人鬆了口氣,茶煣煣不滿道,「在想什麼這麼入神,警惕成這樣。」

    江淼灝放下匕首,反問她,「煣煣,我們來到這個村的當天,襲擊我們的人你認識嗎。」

    茶煣煣像是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自己好似也被這麼一提略微陷入沉思,「我不認識,聽他當時說的話,好像從小就熟悉我們茶家。」

    「你父母親做什麼的?」

    茶煣煣沒有立刻回答江淼灝,她默了,低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良久才道了幾個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作為女兒不知道自己父母是幹什麼的,這怎麼可能?茶煣煣自己也覺得可笑。

    她又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走了。」

    他們離開的很自然,就像只是一場普通的道別。茶府上下都出來和他們說笑,時間到了,再揮手。在哥哥和自己繞過那個拐角後,彼此間再也沒有邂逅。

    江淼灝啞言,他想問茶煣煣的父母怎麼走的,但是他忍住了。

    一間屋子,安靜了許久。

    茶煣煣忽然眼睛濕潤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走的,我至今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離開我!他們笑著和我道別,說著下次再見,可後來我才知道,哪來的下次……」

    這些年,她也曾不止一次的問茶黎軒,父母在哪裡,為什麼要離開,為什麼那個轉角後再也沒見到那些熟悉的臉。


    可一次次哥哥只是沉默。

    我好想你們,好幾次,我都會克制不住又想起你們。陪我抓蛐蛐恩傑哥哥,給我畫風箏的翠兒姐姐,帶她逛街的郭姨。我想你們了。

    茶煣煣雙眸突然大睜,她的腰被人從後面輕輕抱住。仿佛在借自己一絲溫暖來緬懷故人。

    良久,她才緩緩轉頭看向表情不自然的江淼灝。

    江淼灝垂眸附耳道,「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目前這個對我不重要。」

    我是誰,茶府的人都是誰,我們都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

    茶煣煣不自覺地附上江淼灝的手。

    第二日,兩人早早的把借來的衣服洗乾淨物歸原主,向村子出口走去。走到村口又走了一段時間,他們發現這片林子比他們上次來時添了不少的屍體。

    江淼灝上前察看,皆是中刀劍身亡。死者皆是身著黑衣的中年男子。同樣面對這麼多的屍體,江淼灝心中突突的跳著。這裡發生過打鬥!他拔出一屍體胸前的飛鏢,雪亮的鏢面上細細地刻著一道又一道精緻的流雲紋。是葛觀選的暗器。

    他們來這裡找過自己,但是他們又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的。

    江淼灝目前惟一的念頭便是趕快回去,看看他們是否安好。他起身往前跑,一路上映入眼帘的皆是一具具被暗器射中的,被猛獸撕咬致死的屍體。心中更加確定是他們沒錯了。忽地一陣大風,吹得極大,捲起地上塵沙滾滾,也吹散了些許血腥味及腐臭味。

    茶煣煣仰頭,「今天的太陽紅的可怕呢。」風把聲音傳到了江淼灝的耳朵里。

    江淼灝腳下一滯,頓足望天上一看。果然,今日的太陽的確比起往日的要紅的詭異,若非要有個比法,血!沒錯,最新鮮的血液。連著天空都被他浸染了似的。

    耳邊也似有人爬上他的肩頭嘀嘀咕咕地低語,似近似遠。聽不真切,聽不清楚。看,看不見發聲人。這倒使江淼灝想起民間流傳已久的一句話,血日當空照,小兒在嬉笑,不知噩兆將來到。這麼一想,那低語仿佛也聽得真像孩童的嗤笑,仔細聽聽,像是一種無分毫善意的笑。在譏諷他們的笑,毫不掩飾惡作劇得逞後的快意。

    江淼灝面色一凝急速回到茶煣煣身前,右手緊緊按在劍鞘上。

    「聽見了嗎,有小孩子在笑。」

    江淼灝不置一詞,只是凝神感知著周圍的事物。這笑聲著實詭異,近的似乎就趴在肩頭,遠的似乎在千里之外。這當真是要多奇有多奇,即使江淼灝不信鬼神,此刻也禁不住有一絲膽寒。

    耳邊的童笑聲愈加肆意,笑的久了又不像是在笑,倒想是在哭。

    他們知道這裡不能在多停留,江淼灝一把抓住茶煣煣的手腕就跨步一躍,飛速跑起。那似笑非笑的笑聲也緊隨二人,不,確切的說是無處不在!

    一人與他快速地擦肩而過,縱身一躍不見了蹤影。只是這一刻,周圍的笑聲都戛然而止。江淼灝頓住腳步,倒吸一口冷氣,抬頭一看,最近的一棵樹上垂下了一條赤裸的小腿。悠閒自得,晃晃悠悠的,好似腿的主人正在欣賞風景。看腿長,正是個幼童的腿。

    這使江淼灝茶煣煣二人瞳孔驟縮,警惕起來。眼神一動不動地緊緊盯著那一晃一晃的白白嫩嫩的小腿。從這孩童小腿出現後,這片竹林頃刻間安靜下來。安靜的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以及那顆樹上細微的摩擦聲。。

    江淼灝如果沒看錯的話,那條腿上正靜靜地淌著一滴血紅,緩緩地滴落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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