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結局

作品:《美人教主寵田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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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裝素裹,天地白茫茫一片,有鳥兒落在枝條,踩出幾個爪子印後撲著翅膀飛走,雪花簌簌的從枝椏上紛揚下來。

    暖暖的陽光照耀在披著白紗的大地,晶瑩的雪地如灑了銀色的螢粉,熠熠閃閃。

    房間內擺放了幾個刻著精緻雕花的暖爐,裊裊淡香四溢,華貴的桌子上放著一盆翠竹,小巧細長的葉子新綠可人。

    望窗外陽光明媚,在床榻上躺了三天的田荷花終於下了床,腳蹬素絨織錦的靴子,穿好月白蝶紋的緞襖,外披一件對襟羽紗的大氅,三千青絲隨意的用一根繡紋精細的綢帶系起。

    推開門,一陣風夾雜著幾片雪花貼著嬌嫩的肌膚灌入領口,田荷花攏了攏大氅,雪白的絨毛滾邊細柔的拂過脖頸,襯得那凝脂的肌膚愈發如玉。

    她現在可以隨時隨地的幻化容貌,也不會因為時間長了而淡化,保持多久都可以,田荷花便沒有再往臉上貼人皮面具,而且真實容貌從蓮心塔出來時也已暴露了。

    對於這張臉,田荷花一開始不習慣,但多看倆眼後便也沒了不適的感覺。

    出了屋外,冷風如刃般刮在臉上,冰天雪地的,與房間內的暖春三月倆個極端,從丹田處運起法力繞了體內一圈卸寒。

    田荷花躺在了庭院裡的搖椅上曬太陽,手背蓋著閉著的雙眸,鋪著毛毯的竹椅前後微微搖晃著。

    遠遠看到躺在搖椅上的身影,夜千狐驚詫了下後雀躍不已,田荷花終於能夠下床走路了,這幾日心疼死他了。

    夜千狐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搖椅旁的桌子上,而後回屋拿了一條小被子出來。

    將被子蓋在田荷花的身上掩好,夜千狐就著搖椅旁邊的小凳坐下,端出石盒中的瓷盅,掀開小巧的盅蓋,霎時誘人的香味飄出。

    田荷花睜開眼睛,喝了倆口益氣補血湯後輕輕推開夜千狐的手腕,「喝不下了。」

    這幾日夜千狐是變著花樣給她熬各種補血湯,再補下去得要過頭了,何況她本是一隻荷妖,壓根就不需要這些,不過是不想白費了夜千狐的心意罷了。

    「再喝一口?」瓷勺舀起一塊桂圓肉,見田荷花搖頭,夜千狐便放下了瓷盅,執起她的秀手問,「好些了嗎?」

    田荷花嬌嗔的看了他一眼,「還不都怪你。」

    其實隔日的時候身為一朵蓮花妖的田荷花就已經好了,只不過被夜千狐折騰的狠了,再加上外面下雪,便賴在了被窩裡不想起床。

    夜千狐坐上搖椅將田荷花攬入懷中,聲音溫柔的可以滴出水來,「那我下次注意點。」

    「誰跟你下次。」田荷花從夜千狐溫暖寬厚的大掌中抽出手來,躺回了搖椅。

    夜千狐擠了上來,從背後環住田荷花纖柔的腰身,特膩歪的委屈叫道:「娘子。」

    那入骨三分的嬌媚勁兒讓人渾身一顫,從裡到外酥酥麻麻。

    一雙手開始不老實的到處揩油,興奮了,夜千狐狐狸耳朵又長了出來,蹭著田荷花的脖子使勁亂拱,那柔軟的毛茸茸尖耳朵比大氅鑲邊的絨毛還要順滑。

    田荷花捏著那跑出來的狐狸耳朵揉了揉,夜千狐立即軟了身子帶著甜軟鼻音的哼了哼。

    「和只小貓叫似的。」田荷花抓住夜千狐不安份的雙手,「再鬧都快給你擠掉下去了。」

    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他的頭,誘哄道:「變回原形給我暖暖手。」

    夜千狐皺了皺精緻高挺的鼻子,薄唇壓了下來,溫軟的唇瓣嬌艷欲滴,帶著香甜的桃子味。

    良久,夜千狐咂了咂嘴巴,舔了舔唇,像匹吃飽饜足的狼,玉立的身形幻化成狐。

    田荷花躺好身子將體態優雅身形流暢毛髮華美的狐狸抱在懷裡,蓋好小被子,纖纖的秀手塞在狐狸的肚皮底下。

    眯上眼滿足的嘆息,狐狸那腹部柔軟的毛真叫人愛不釋手。

    狐狸蜷縮著身子將毛茸茸的腦袋趴在田荷花玲瓏有致的胸上,心裡暗爽不已,世上最舒服的枕頭莫過於此了。

    皚皚的白雪漸漸消融掉,化作冰水滲入地下,天氣也暖和了些。

    這幾日把蒼穹頂沒去過的角落逛了個遍的田荷花發現後山林中竟然有不少野山雞,頓時腦海中閃著倆個金燦燦的大字——商機!

    設了幾個陷進,放上香噴噴的誘餌,幾天後便收穫頗豐的捕捉了不少野山雞。

    尋了處寬敞的地建了個雞舍將冬天裡因食物匱乏餓的瘦巴巴的山雞圈養起來。

    「咯咯咯咯——」

    清晨時分,田荷花拿著簸箕朝雞舍中灑著穀米,隨著嘴中發出咯咯的聲音,山雞們一擁而上。

    站在一旁的雪兒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山雞們,仿佛這些山雞們全都變成了一隻只肉香四溢的烤雞。

    餵食好山雞,田荷花摸了摸雪兒的頭後拿著簸箕離開了,對雪兒的這番模樣早已習以為常。

    雪兒坐在了小凳子上托著腮幫看著山雞們啄食。

    看了一會兒後,雪兒突然站起身來走至柵欄邊,蹲下身子嘟囔道:「雞兒雞兒們,多吃點,快快長大,養的肥肥胖胖的。」

    咽了下口水,雪兒將手伸進柵欄中想去摸摸離得最近的一隻山雞。

    那隻山雞立刻恐慌的撲騰著翅膀躲閃到遠遠地,發出驚嚇的叫聲。

    「哼!小爺我摸你是給你面子,你竟然敢躲開,看我不拔了你的毛!」銀光一閃,一隻小狐狸身形矯健的撲入了雞舍中。

    頓時山雞們全都扇著翅膀驚慌失措的到處亂飛,有幾隻突出重圍飛到了柵欄外,顏色艷麗的雞毛漫天紛揚。

    「怎麼回事?」途徑此處的尹右正好遇到這一幕,閃身避過迎面撞來的山雞皺眉問道。

    「呀!雞怎麼跑出去了?尹右快幫忙把雞抓回來!」見雞竟然逃到柵欄外了,雪兒急的跳腳,「怎麼辦?怎麼辦?」

    尹右蹙眉揮舞著衣袖,空氣中飄著一股雞毛味,難聞死了。

    「吧唧」一聲,如同踩到爛柿子時發出的聲響。

    身子一抖,如遭電擊,尹右僵硬著面容緩緩地低頭向下看去,抬起自己最喜愛的雲紋黑靴,而後——

    「啊!」

    驚恐的叫聲打破了清晨的靜謐。

    「啟稟教主,右副使大人一不小心踩到雞的污穢之物,盛怒之下,將雞舍中的雞血洗了……一隻不剩。」

    大殿中,有教中弟子來稟報道。

    正在翻閱賬本的田荷花手一顫,抬頭,收了嘴角的笑意。

    夜千狐揮了揮手,風輕雲淡的丟下一句話,「丟到煉獄中待上三天。」

    屈膝半跪在下方的教徒心中一顫,默默為右副使大人默哀,這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在夜千狐懷裡換了個姿勢,微勾起嘴角,田荷花聲音慵懶,眉梢含著風情,「相公,你怎麼還是如此殘忍,就讓右副使餐餐吃雞肉,連續吃上一個月,將這些可憐的死雞都給解決了,一舉多得,莫要浪費了。」

    「此舉甚好,便依娘子所言。」夜千狐摩挲著白皙的下巴點了點頭,笑得一臉寵溺,柔情盎然。

    得了令的尹右無奈只好讓廚子變著花樣處理這些雞,第一日,雞丁羹、三杯雞、土豆燉雞,第二日,大盤雞、辣子雞塊,第三日,白斬雞、宮保雞丁、口水雞……

    如此持續了一個星期後,每每用膳,尹右都是一副奔赴刑場的痛苦模樣,望雞興嘆。

    秀氣的劍眉快要擰成結了,看著盤中的烤雞躊躇著無從下手,即便廚子的手藝再精湛,花樣再多,也經不起天天吃還不膩味。

    尹右放下鑲玉的象牙筷子,出門溜了一圈回來後,盤中的燒雞已經不翼而飛了。

    「看來是被林中聞香而來的小獸叼走了。」尹右搖了搖摺扇掩住嘴角的笑意,既然是被偷走那便不算是扔了或者讓他人幫忙吃了。

    雪兒叼著燒雞一路飛奔,到了一塊乾淨的草坪地開始大快朵頤,完了打了個飽嗝,紅嫩嫩的小舌頭舔著爪子上的油。

    如此一人一狐心照不宣,直到半個月後雪兒胖成了一個球走路都帶滾的,某日,田荷花送給了雪兒一塊做工精良的鏡子,美名其曰讓他每天可以更加清晰的欣賞到自己的美貌。

    美滋滋的往鏡子前一站,雪兒嫌棄的驚呼怎麼會有這麼胖的狐狸!隨後意識到這隻胖狐狸就是他自己,雪兒掩面咚咚咚的暴走了。

    把尹右給的照起來有瘦身效果的鏡子還給他,雪兒沖他做了個鬼臉後跑了,開始恢復優雅身形的減肥漫漫之路。

    一個月後,右副使大人聞雞必吐,退雞三舍。

    誰敢在他面前提一個雞字,他吐給誰看。

    讓尹右欲哭無淚的是他竟然有小肚腩了!他原本勁瘦柔韌完美有型的腰身啊!更可惡的是尹左那廝竟敢不怕死的當眾對他說「嗯,看上去有肉了。」

    嗓門之大仿佛生怕其他人聽不見似的,他當時真想上前狠狠地掐住尹左。

    對於尹右最近一段時間有意無意的挑釁尹左覺得挺無辜的,他難得誇讚一次別人,不知道挑斷了尹右腦子裡的哪根弦。

    夜千狐最近也挺上火的,完全是給憋的,一雙美眸都快冒綠光了。

    籠罩在蒼穹頂上方的低氣壓讓教中弟子一個個都如履薄冰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在祈禱著罪魁禍首田荷花救他們出水火之中。

    夜風習習,萬籟俱靜。

    房間內,一個俊美的男人蹲坐在床榻旁邊,懷中抱著一團棉被,身後柔軟泛著色澤的尾巴左右晃動著,魅惑的聲音百轉千回如餘音繞樑三尺,「娘子。」

    「本座的好荷花。」夜千狐的手指剛碰到田荷花好看的背,一根藤條啪的一下打在手背上。

    揉著自己紅彤彤的手背,夜千狐委屈的撒了一會兒嬌後,見不管用只好抱著被子默默地睡回了地板。

    咬著唇目光如炬的看著田荷花的後背,一個時辰後眼睛還沒有閉上。

    夜千狐睡不著,田荷花更是被身後火辣辣的視線灼的睡不著覺,騰地一下轉過身來沒好氣的說道:「還不睡覺!」

    「我熱,睡不著。」夜千狐漆黑如墨的眼眸中似是燃著火焰,深邃的盪人心魄。

    呵氣如蘭,柔順的一縷墨發滑過似血紅唇,一雙狹長的美眸氤氳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卻是一直看著田荷花,偶爾輕眨下眼睛,長如蝶翼的睫毛微顫。

    「熱到外面轉一圈回來就不熱了!」田荷花暗罵一句禍國殃民的妖孽,隨手撿了個綿軟的枕頭朝他扔去。

    夜千狐接住枕頭,指尖在刺繡著鴛鴦戲水的枕頭套上滑過,那鮮艷的大紅色料子襯的那修長的手指越發如玉細膩,肌膚白皙光滑,動作做得極其賞心悅目。

    這股狐媚子勁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田荷花捂住鼻子用法力壓下上涌的血氣,將錦被往身上一蓋,含糊不清的聲音從被子裡面傳來,「上來吧。」

    夜千狐嗷了一聲後撲了上去。

    寒冷的冬季里,田荷花閒來無事時便跑到結冰的河邊,在冰面上鑿出一個洞,手中握著一根淡黃色的竹竿,彎成一道弧度,靜靜地等待著魚兒上鉤。

    腳邊的軟墊子上趴著一隻慵懶的銀白色狐狸,偶爾動一下頂尖火紅色的耳朵,柔軟蓬鬆的尾巴捲住田荷花的腳踝。

    暖意從腳部傳來,抵禦冷冽的酷寒,比腳下烘著暖桶還要舒適暖和。

    夜千狐微瞌著眼睛看著田荷花,懶洋洋的眨了下後,蹭著地毯挪了挪,用紅紅的鼻尖碰碰田荷花的手背。

    在田荷花看向他時,閉上眼睛裝睡,雪色的睫毛覆在眼瞼上,樂此不疲。

    隨著天氣回暖,光禿禿的枝頭上抽出了嫩綠的新芽,大地萬物復甦,開春了。

    泥土散發著清幽的芬芳,空氣中帶著雨後的沁人心脾。

    漂亮狐狸開始換毛,一身厚實的毛髮褪的到處紛飛,空氣中經常絮絮揚揚的飄著一撮撮雪白的狐狸毛。

    抱著夜千狐放在大腿上,坐在毯子上的田荷花拿著梳子給夜千狐理著一揪就掉的毛髮,將暗淡的厚實舊毛梳去,露出泛著色澤的輕薄新毛。

    愜意的享受著素手在身上滑過,夜千狐嘗嘗舒服的賴著不願起來,被田荷花推搡了幾下後才站起來一抖身子,甩甩頭,頓時和棉絮似的毛粘的人滿身都是。

    被田荷花笑罵著追的上躥下跳,打滾賣萌。

    到了播種的季節,田荷花扛著鋤頭,身後跟著倆列同樣扛著鋤頭提著籃子黑衣勁裝的魔教弟子。

    「今天我們的目標是東教場,種西瓜!」田荷花躊躇滿志的喊了一句。

    研究了地勢和周邊環境,繼在西教場種下稻穀之後,田荷花發現東教場的土壤很是適合種植西瓜,她要充分利用起蒼穹頂的每一處資源!

    「四個人一組,倆人松地挖坑,一人丟種子,剩下的一個人平坑,每一組隊負責一塊地。好了,開始吧!」

    「是,夫人!」

    大家自由組好對後便開始如火朝天的墾地種瓜,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揮鋤,刨坑,動作乾淨利落,丟種子,一丟一個準,平坑也平的瀟灑如風。

    「啟稟教主,夫人正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去東教場墾地種瓜。」

    教徒急匆匆的跑入殿中抱拳稟報道,夫人這完全是要將蒼穹頂打造成超級農場,握劍殺人的手去種田種地,魔教弟子個個成果夫農夫了,說出去情何以堪。

    下筆行雲流水,夜千狐揮灑自如,一副大氣磅礴的山水畫躍然於紙上。

    「哦?」聲音百轉千回,攝人心魄,「去問夫人,東教場夠不夠用,不夠的話,北邊的教場也一併開墾了。」

    屈膝半跪在下方的教徒心中一顫,教主啊,他們快沒場地訓練了……

    「送至淑女坊和千金閣。」夜千狐將裝著田荷花衣裙設計圖紙的箱子遞給了教徒。

    教徒接過箱子躬身退下,到殿外後身形一閃,八百里加急的離開了蒼穹頂。

    一股噁心感涌了上來,田荷花掩嘴,蹙了下秀眉,手指輕輕地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脈搏很調皮的跳躍著,像珠子在碗裡轉動的感覺,是滑脈,她有喜了。

    「墨二,這裡交由你負責了。」撫上腹部,田荷花吩咐了一句後便匆忙離開了,嘴邊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夫人放心。」墨二點了點頭。

    田荷花捏了個訣瞬移到了大殿中,冰藍色水晶燈綴下珠簾,折射出如夢似幻的光,傾灑在夜千狐的身上,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墨發用紫金冠一絲不苟的全部束起,露出光潔而飽滿的額頭,斜飛入鬢,眼眸拉出流暢優美的線條,修長的手指提著墨筆認真而專注的勾勒著,精緻絕倫的側臉宛若美玉精雕細琢而成。

    「夜大美人,告訴你個好消息。」田荷花走了過去,眉眼彎彎的說道。

    夜千狐擱下墨筆,拿起一旁乾淨的濕毛巾擦拭著雙手問:「什麼事開心成這樣?」

    抬起雙臂勾住夜千狐的脖子,田荷花凝視著他道:「你要當爹了。」

    「什麼?」夜千狐眨了下眼睛,那呆怔到了的模樣讓田荷花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一字一頓道:「我說,你要當爹爹了。」

    「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哈哈!」捧著田荷花的臉狠狠地親了幾口後,夜千狐將她攬入懷中,笑了許久之後,一臉新奇的將手覆在了田荷花的腹部,「我摸摸看。」

    看夜千狐那發現新大陸似的模樣,田荷花樂道:「傻不傻呀你。」

    蹲下身子,夜千狐將耳朵貼在了田荷花的肚子上,聽了一會兒後說道:「我好像聽到了我們孩子在和我說話。」

    「說什麼?」田荷花配合著好奇問。

    「爹爹,娘親長得好漂亮啊。」夜千狐學著童音軟軟糯糯的說了一句,抬頭眸光深邃的看著田荷花,柔情似水。

    「這分明就是你說的。」田荷花佯裝嗔怒的轉過身去,臉頰上飛上倆片紅雲,如同染了胭脂,心裡似打翻了蜜罐,濃濃的甜軟軟散開。

    「我說的是實話。」夜千狐起身將下巴擱在田荷花的頸窩處,帶著桃花幽香的暖暖氣息酥軟的噴灑在她耳畔。

    繼教主威猛的口號之後夫人懷孕了的消息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傳遍了煉獄教上上下下,這得益於他們的教主因為此事興奮激動不已而一改往日冷艷高貴的形象,逢人必說一句「本座要當爹了。」

    笑的那叫一個婉轉羞澀,欲語還休,魅惑天成,喜怒不形於色毀於旦夕,在賢夫良父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春去秋來,田荷花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夜千狐親力親為的照顧著她,無微不至,當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墨七的團隊賣出西瓜五牛車,嗯,不錯,每人業績加十分,計提賣西瓜錢的二成作為獎賞以資鼓勵。」

    田荷花拿起一顆酸梅放進嘴裡,將手中的本子翻到下一頁。

    頓時,以墨七為首的隊伍發出一陣歡呼聲。

    「墨十三的團隊賣出壯陽草零顆,業績為零。」田荷花的視線從本子上移向面紅耳赤的墨十三,「十三,下個月再賣不出去一顆,可是要喝西北風的哦。」

    「撲哧」忍俊不禁的憋笑聲此起彼伏,個個埋頭聳動著肩膀。

    正給田荷花捏著小腿按摩的夜千狐也忍不住勾了下嘴角。

    墨十三此時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抽籤的時候這壯陽草怎麼就給他抽到了呢,俊臉漲得通紅無奈道:「夫人,人家一聽說我們要賣壯陽草就跑的遠遠了。」

    田荷花抬手輕撫著自己圓滾的肚子,「你跟著墨七他們在大街上吆喝,誰敢來買?那不是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我不行嘛。首先,你要充分利用起教中的情報組織,取得一份名單,然後按照名單對上面的人一一攻克,萬萬謹記,此事需低調。還有對於那些好色的官老爺們商人們儘管高價賣,打出名氣了,說不定一顆就頂上一車西瓜,行行出狀元嘛。」

    墨十三聽聞此言如醍醐灌頂,他抽到壯陽草的簽後就自暴自棄了,卻不曾想這世上萬般事情都怕有心人。

    田荷花掩嘴打了個哈欠,有倦意來襲,自從懷了孕後她就變得越來越嗜睡了。

    夜千狐力道恰到好處的揉捏著田荷花有些浮腫的雙腿,抬眸朝眾人眼神示意了下。

    「哎,怎麼都走了?」田荷花忙揮手道,她還沒說完呢。

    「娘子,外面風大,我們回屋吧。」夜千狐起身作勢要將田荷花抱起來。

    「哼!」田荷花轉過臉去不理他。

    「你要是無聊的話,我把京城裡的戲班子請來可好?」攏著田荷花頰邊的碎發,夜千狐柔聲問道。

    「不要!都看了五遍了。」田荷花又哼了一聲。

    「聽說洛月城有個雜技班子辦的不錯——」

    田荷花打斷了夜千狐的話,「不要不要!」

    「我懷孕之後你就和驚弓之鳥似的,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吃,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啊!」

    夜千狐忙撫著田荷花的胸口道:「是我不對,娘子莫氣,氣壞了身子可是不值。」

    「你現在這麼疼我是不是因為我肚子裡的孩子?」

    「我是怕你挺著肚子磕著碰著自己了我心疼,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要疼你一輩子。」

    夜千狐親了親田荷花的額頭後將她小心翼翼的抱起。

    靠著夜千狐寬厚結實的胸膛,田荷花擔心的問:「千狐,怎麼辦?我是不是脾氣越來越差了。」

    「怎麼會,我覺得你脾氣越來越好了。」夜千狐哄道,眸光真誠不像說謊。

    「睜眼說瞎話。」田荷花握起粉拳捶了他一下。

    「嘻嘻,哪怕你變成母老虎在我眼裡都是只可愛的小貓。」夜千狐拋了個媚眼,電力十足。

    「我想去看看爹娘,不准你跟著。」田荷花瞪眼,一副你不同意我就哭給你看的模樣。

    抿著唇不說話,半晌後,夜千狐沉聲道:「好。」

    田荷花本想回娘家過一段自由日子,結果哪知道錦娘和田元秋不比夜千狐管的松,萬般謹慎千般小心,把她當做易碎的瓷娃娃一般。

    不過回來後她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當今皇上唯一的弟弟,姜國的最小王爺姜天童對誰都愛答不理的,偏偏對趙軒黏得緊,為此趙軒成了小王爺的老師。

    而讓田荷花更加確定姜天童是投胎轉世童兒的是他看到她也歡喜的很,第一次見面倆人之間就有股親昵勁。

    一日,田荷花上街的時候被一個仗勢欺人的街霸言語調戲了倆句。

    隔天,那街霸不知何故娶了京城最彪悍的女子,女子年過三十還無人問津,倆人成為絕配,那女子嫁過去當天就舉著殺豬刀把街霸後院的一眾美妾趕跑了。

    而田荷花也被夜千狐帶回了蒼穹頂好好安胎,早早的就請了穩婆上來密切注意著肚子的動態。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冬季,河面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幾片枯黃的葉子凝在雪色的寒冰中。

    「夫人,教主對您可真好。」穩婆笑道,她替過不少官家夫人接過生,見過不少老爺三妻四妾,也見過一生一世一雙人,極少,但她從沒有見過哪一位相公如夜千狐這般疼愛妻子,當真是寵到了骨子裡頭。

    田荷花勾唇淡淡的笑了,驀地,皺緊了眉,腹部一陣劇烈的絞痛傳來,握緊了穩婆的手腕,「好痛!」

    心中一跳,穩婆連忙大聲喊道,「夫人!來人啊,夫人要生了!」

    竭力讓自己鎮靜下來,經驗豐富的穩婆感到從沒有哪次接生像今天這般緊張。

    「啊!」一*疼痛的喊叫聲從房間內傳來。

    那一聲聲叫喊如同刀子刮在夜千狐的心上,心如刀絞,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汗珠不斷地順著臉頰滑落。

    腳步緊張急促的左右徘徊著,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夜千狐紅著眼眶擔憂問:「怎麼會那麼痛!」

    刀割手臂放血都面不改色的田荷花叫的聲音都嘶啞了,想必是痛到了極致。

    「教主,你冷靜一下!生孩子當然會痛!」尹右拔高了音量。

    深呼吸了幾口氣,夜千狐停下步伐站定身子緊緊盯著雕花檀木門,片刻後,將濕漉的墨發捋至腦後吼道:「怎麼還不出來!」

    見夜千狐準備衝進去,尹左尹右趕緊拉住他,「教主,你現在進去不僅沒用還會添亂!生孩子要時間的,夫人這才剛進屋不久。」

    終於,在夜千狐等的快奔潰的時候,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聲傳出。

    尹左和尹右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發誓這是他們此生聽過最美妙的聲音了,簡直就是天籟之音。


    「恭喜教主——」穩婆激動的眼淚星子直飈,小傢伙終於出來了。

    一道身影快若閃電的划過,沒去看穩婆手中的嬰兒一眼,夜千狐直奔床榻邊。

    「荷花,你受苦了。」聲音中帶著顫抖,一滴清淚自夜千狐的眼角滑落濺在和田荷花相握的手上,深情的凝望著她。

    「怎倒像你生了孩子。」看著夜千狐那滿頭大汗的模樣田荷花笑著調侃了一句,疲憊而充滿慈愛的目光投向穩婆懷中的寶寶。

    夜千狐從穩婆的手中接過了小小的人兒,是個帶把兒的小少爺,這是他和荷花的孩子,看著兒子那皺巴巴的小臉,想到就是因為他把田荷花疼的死去活來,哼哼道:「皺巴巴的,真難看。」

    田荷花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有你這麼當爹的嘛!」

    夜千狐伸出食指戳了戳了小傢伙的臉蛋,一陣奇異的柔軟觸感從指腹傳來,心頭也隨之溫軟了幾分。

    好奇地又去戳了一下小傢伙拽的緊緊地拳頭,小傢伙竟然張開拳頭將他的手指握在手心,握的緊緊,然後拉著他的手指往嘴裡放。

    指尖一軟,手指頭被小傢伙含進了嘴裡吸吮著,像一團雲朵包裹著指頭,溫熱襲向心田,仿佛要把人融化了一般。

    與田荷花相視了一眼,低頭看著小傢伙夜千狐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三年後,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跑到夜千狐的身前仰頭看著他。

    櫻桃小嘴不點而朱,紅嫩嫩的泛著亮亮一層水澤,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是精緻而小巧的五官,臉頰上有可愛的嬰兒肥,肌膚吹彈可破,一雙眼眸中眼黑很多,顯得眼睛很深邃。

    因為眼角上挑,小小年紀一雙狹長的眼眸顧盼流轉間便已勾魂攝魄。

    「幹嘛?」看著只到自己膝蓋處的小人夜千狐挑眉問道。

    墨藍色的衣袍勾勒出修長的身形,領口和袖口處繡著流彩暗花紋,腰間深紫色的寬腰帶上鑲嵌著銀色的鏤空碎花貼片,身後的袍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漾出波紋。

    陡然,夜小狐伸手張開五指,指尖長出五根翠綠色的藤條朝著夜千狐襲去,藤條噼里啪啦的打在夜千狐身上。

    「打你!不讓我和娘親一起睡覺!壞蛋!」

    夜千狐淡定的轉過身子,柔滑的墨發披散在背後,如同上等的綢緞,「左邊點,對,就是這裡。」

    夜小狐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收了藤條,「才不給你按摩呢!」

    腳丫子踩著夜千狐的靴子爬樹一般攀了上去抱住大腿,「大尾巴狐,重死你!」

    拎著夜小狐的後領將人提了上來,抱在懷中,夜千狐寬厚的手掌摸了摸他滑嫩的小腳,微涼。

    「下次不准再不穿鞋子到處亂跑。」將腳丫子罩在手中暖著,夜千狐訓誡道。

    「好癢,哈哈,爹爹。」露出倆顆雪白的小虎牙,夜小狐蜷縮著腳趾頭笑道,「嘻嘻,我不敢了。」

    「去看看你娘親在做什麼。」讓夜小狐坐在自己的腿上,夜千狐半蹲著身子給他穿好了鞋。

    「好。」報著夜千狐的脖子,夜小狐的狹眸彎成了月牙形。

    秋風送爽,晴空萬里無雲,一碧如洗。

    一望無際的田野里滿是黃燦燦的稻穀,稻子飄香,翻滾著金浪,波瀾起伏,綿延而去。

    飽滿而充實的稻穗如倒掛的花骨朵兒,垂著身子待人採擷。

    澄澈的藍濃重的黃勾勒出線條簡單而明亮的圖畫,溫暖的讓人心醉。

    「不好意思,座位票已經全部售罄了,大家可以明天再來。」一笙站起身來拍拍手說道。

    俊俏的五官越發鮮明起來,稜角深刻,原本的稚嫩被沉穩所代替,但那雙眸子一如以往的炯炯有神,亮若星辰。

    「啊?這麼快!可是我們已經等了這麼長時間,總不能白來一趟吧,一笙哥哥,幫幫忙吧。」

    「對啊,想想辦法吧。」

    被一群鶯鶯燕燕甩著繡帕圍在中間的一笙揉了揉眉心,還好田荷花有了先見之明。

    「有一個法子不僅可以讓你們進行近距離接觸而且還是免費的。」

    「什麼辦法?」頓時一雙雙眼睛放光的看著一笙。

    一笙雙手抱胸道:「幫忙割稻子。」

    姑娘們面面相覷,臉上浮現出猶豫的神色,這個也太讓人不好意思了,而且太陽當空把人曬黑了怎麼辦。

    最後有五個膽子大的姑娘留了下來,從一笙這裡領了鐮刀雄赳赳氣昂昂的奔赴稻田。

    廣袤稻田邊的空地上矗立著一棟竹樓,成為黃色海洋中一抹清新的綠色,風鈴掛在屋檐上發出悅耳動聽的聲音。

    竹屋內,一排排層層而上的座位像是阡陌縱橫的梯田,座位上坐滿了姿色各異的女子。

    整理著衣裙和髮飾,目光期待的看著前方黑色的幕布。

    隨著幕布被緩緩地拉開,金黃色的稻田映入眼帘,好一幅豐收的秋景圖。

    最壯觀的是稻田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女子們眼冒紅心的看著這美男收割稻穀的場景。

    一個個春心蕩漾的咬著手帕,要不是時刻告誡自己要矜持,她們早就忍不住尖叫一番了。

    手握寒芒閃爍的鐮刀,背部彎成流暢的弧度,似獵豹矯健的身姿,汗水順著蜜色的肌膚滑落,混合著男性特有的氣息。

    「十三,看這邊!」突然前排的一個粉衣女子衝上前趴在欄杆旁邊揮舞著手帕激動的叫道,「十三,加油!」

    墨七用手肘撞了撞墨十三,眼神曖昧的沖他挑了挑眉,「話說,人家姑娘都追到這裡了,你也不給點表示。」

    說完抬臂對著看台方向揮了揮手,頓時早已按捺不住的姑娘們尖叫連連。

    「閉嘴!」墨十三額頭上青筋一跳,惡狠狠道,墨七這幾年是越來越悶騷了。

    「你那壯陽草賣的怎麼樣了?我在青州城買了倆塊地皮,夫人說這叫投資,明年那邊運河開通了,青州城就會繁榮起來,到時候地價就會水漲船高,你有沒有興趣?」

    在墨十三眼裡墨七笑得有些賤賤地。

    寒芒一閃,一把稻子就被墨十三割了下來,墨七連忙避開那不長眼似的鐮刀。

    五個來到稻田的姑娘們看到有這麼多教徒,打了退堂鼓,面紅耳赤的你推我搡,扭捏著誰也不好意思上前一步。

    最後窩在一起找了處邊緣的地方割稻穀,一邊開始熱火朝天的聊天。

    「這裡有十五個送水的名額,十兩銀子一個人,要報名的來我這裡。」竹樓中迴蕩著一笙用內力擴散開的聲音。

    田荷花掏了掏耳朵,就不會小點聲,纖指沒有停頓的在金算盤上撥動著,算著算著嘴角的笑意逐漸加深。

    「啊!教主來了!天啦,再看到依舊是美的要讓人暈過去。」

    「蒼穹有佳人,一笑傾城,二笑傾國,小女子何其有幸,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第一美人。」

    「這分明就是傾天下啊,教主朝我們走來了!」

    「我看到他懷裡的小教主了,好可愛,好想上去揉一揉捏一捏他水嫩嫩肉嘟嘟的小臉。」

    「完全就是翻版的教主,怎麼辦!好想親一口!」

    黑色的幕布拉了下來,一笙那低磁的聲音再一次擴散而開,「不准對小教主言語調戲,不准用色迷迷的眼神看著教主,看一眼一百兩銀子!」

    「安靜!實在想看的話,這裡有教主的自畫像,友情價一萬兩,嗯,還有我作的抽象派圖畫,五十兩一張,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要的抓緊時間下手。」

    田荷花抽了下嘴角,想起一笙的那鬼畫符,確實是夠抽象的。

    「娘親。」軟軟糯糯的童音傳來,夜小狐朝著田荷花張開了雙臂,「抱抱。」

    展開笑顏,田荷花從夜千狐手中抱過夜小狐,小傢伙抱著很舒服,肌膚柔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來,稍微用點力按一下就出現一個紅印子,不過恢復的也快。

    「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姐姐在這裡?」夜小狐歪著頭疑問道。

    「因為男女搭配,幹活不累。」田荷花理了理他細軟的頭髮。

    夜小狐湊到田荷花的臉頰上親了一口後,肉乎乎的小手指指著自己巴掌大精緻的臉蛋,「親親。」

    田荷花在夜小狐的臉上香了一口,軟軟的滑滑的。

    「我也要。」夜千狐雙手負於身後,俯下身子理所當然道,一縷墨發滑至胸前。

    「不給你!」夜小狐傲嬌十足的偏過頭去,揚著下巴。

    「誰要你親。」夜千狐點了點細瓷般的臉頰,「花花,響點。」

    「娘親,大尾巴狐欺負我。」夜小狐嘟著紅唇,眨巴著眼睛,泫然欲泣。

    「那娘親幫你欺負回來,好不好?」田荷花伸指點了點他的鼻尖,張大嘴巴從喉嚨中發出低吼聲如猛獸一般撲向夜千狐。

    被田荷花重重的咬了一口後,夜千狐心滿意足的直起身來,臉上還帶著醒目的紅痕,如一朵紅梅綻放開。

    單臂將夜小狐拎到門外後,夜千狐關上金漆雕龍門,「玩去。」

    轉過身,邪肆的笑意在俊臉上綻開,夜千狐步步走近田荷花,十指相扣的將她壓在桌案上,灼熱的氣息拂過她的俏臉,「來而不往非禮也。」

    門外,夜小狐眨巴著眼睛,長睫如倆把蒲扇上下扇動,跺了跺腳後跑開去找雪兒玩了。

    在草坪上找到挺著肚皮曬太陽的雪兒,隨後倆人摸向了農場。

    路過泉水台榭,水池中的錦鯉遊動嬉戲著,偶爾躍出水面,濺出一團水花,盪開圈圈漣漪。

    池水乾淨澄澈的可以看見池底圓潤光滑的石頭,色彩斑斕,光怪陸離。

    粉雕玉琢的五官倒映在水面上,夜小狐伸指點了下水面,色彩艷麗的錦鯉晃著尾巴潛入了水中,「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沉魚落雁,雪兒,你看看它們都自慚形穢了,我真不是故意刺激它們的,你說我怎麼就長得這麼好看呢。」

    雪兒蹲在一旁同樣自戀的對著水面整理自己的髮型,聞言同問道:「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哈哈,等我長大後就把爹爹擠下來登上第一美人的寶座!」夜小狐心情大好的哼著歌曲蹦蹦跳跳,「雪兒,走吧。」

    「汪汪汪!」聽到動靜,原本趴在地上閉著眼睛的狼狗立刻精神抖擻的站起身來,凶神惡煞的叫著。

    夜小狐拿出一根大骨頭,狼狗馬上搖頭擺尾,溫柔的叫道:「汪汪。」

    將骨頭丟給狼狗,夜小狐拍了拍手,和雪兒一起大搖大擺的走進了農場中。

    碩果纍纍,火紅的辣椒,綠色的黃瓜,紫色的茄子……各種各樣的蔬菜瓜果讓人目不暇接。

    提著小籃子,夜小狐輕車熟路的走到西紅柿前,成熟的番茄玲瓏剔透,鮮紅誘人,還未成熟的青蔥翠嫩,垂涎欲滴的舔了下唇,白嫩嫩的小手將西紅柿摘入竹籃中。

    雪兒上前幫忙採摘,倆人忙的不亦樂乎。

    「夜小狐!」陡然一聲怒喝嚇得倆人身子一抖。

    「你又來摘西紅柿了!」尹月拎起因提著滿滿一竹籃番茄而跑不動的夜小狐,「又想吃的拉肚子是吧?」

    夜小狐把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尹月哥哥,你種出來的西紅柿實在是太好吃了,小狐忍不住嘛。」

    夜小狐知道自己這個表情殺傷力有多大,就像是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讓人忍不住憐惜,小心翼翼的呵護在手中,對所有人都屢試不爽,除了他爹夜千狐外。

    「喏,給。」尹月無奈的揉了揉他的頭,從袖子中掏出一個瓷瓶。

    「什麼東西?」夜小狐好奇的接過瓶子打開,紅色的圓丸滾到掌心中。

    「西紅柿糖果。」尹月提起竹籃。

    夜小狐將糖果放進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在齒間彌撒開,「好好吃哦,雪兒,你也嘗嘗。」

    剛被尹月一聲大喝嚇得變回了原形的雪兒蹲坐在尹月的肩頭,伸出肉掌夠到夜小狐的糖果舔了倆口後點了點頭,「吱吱——」

    一手提著籃子一手牽著夜小狐,肩膀上還蹲著一隻狐狸,尹月回屋走去。

    割了一天稻子後,大家個個腰酸背痛腿抽筋的,直呼割稻子比訓練還要辛苦,他們絕不承認是因為這幾年和以前的日子比嬌生慣養了。

    三日後,大家竟是從中摸索出了樂趣,乾脆直接把割稻子當做了訓練,活動一身僵硬的筋骨。

    稻田中寒光閃爍,鐮刀橫飛,眾人排隊上去將手中的鐮刀橫劈過去,月牙形的鐮刀如同飛鏢一樣在稻田中打著轉,一圈回來,所過之處,稻穀倒下。

    尹左一刀過去,方圓百米稻穀全倒。

    眾人發出喝彩聲,拍掌叫好,田荷花和夜小狐不約而同的「哇」了一聲。

    看著倆人那狂熱的模樣,夜千狐不發一言開啟了自己久未使用的暗器機關,「咔嚓」一聲細微的聲響後,銀絲一挑,捲住鐮刀,一刀飛過去——

    一片片稻穀前赴後繼的倒下,那刀不斷迴旋著,如同在稻田中跳著華麗的舞蹈,發出霍霍的破空聲作為樂音。

    場面炫麗!戰果驚人!

    「田娘,為夫厲害不?」就像是一隻等待著主人拍拍腦袋誇讚做的好的藏獒,夜千狐微微偏頭,陽光打在他的俊臉上,恍若天神。

    田荷花喃喃道:「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當初割稻子就不用那麼辛苦了。」

    「……」

    夜千狐眨了下眼,而後一陣帶著桃花冷香的風颳過,扛著田荷花直奔房間,哼哼,他割稻子的本事厲害,種稻子的本事更加厲害!

    將田荷花拋到柔軟的棉被上,夜千狐欺身而上,壞笑道:「田娘,和為夫再生個孩子吧。」

    「你要願意我不介意。」

    「那還是不要了,我捨不得你痛,一點兒都不行。」

    「千狐……」

    倆人深情凝望,屋內溫度攀升。

    「哼!大尾巴狐,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回答『那還是不要了,我們有小狐就夠了』嗎?」

    夜小狐大搖大擺了走進了房間,無視夜千狐氣急敗壞的模樣,霸占了田荷花的懷抱,打滾撒嬌,「娘親,我這裡癢,你給我撓撓。」

    夜小狐脫下褲子撅起屁股,指頭指啊指的,「這裡,腫了一塊,不疼,痒痒的。」

    「夜小狐,你這是視覺調戲!」看著那白嫩嫩的小屁股,夜千狐眼角抽搐了下,拉著他的褲子正欲往上拽。

    「千狐,你看小狐這裡怎麼了。」田荷花凝眉緊張道。

    果然,脊骨這裡鼓起了一塊。

    夜千狐伸指摸了摸後道:「沒事,他要長尾巴了,而且還堵住了。」

    「別動,爹爹給你弄出來。」將妖力注入夜小狐的體內,不一會兒後,脊骨處一條雪白的細軟尾巴長了出來。

    摸了摸自己的尾巴,最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夜小狐炫耀似的看向夜千狐,「爹爹,我的尾巴摸起來比你舒服哎,娘親,你以後就摸我的尾巴吧。」

    「心裡默念著讓自己的尾巴收回,試試看行不行。」田荷花也給夜小狐體內注入了一些妖力。

    「變!」夜小狐大喊一聲,往後一摸光溜溜的,笑道,「我真是太聰明了。」

    又將尾巴變了出來,夜小狐光著屁股興奮的滿床跑。

    當天晚上,將夜千狐咬牙切齒模樣忽視徹底的夜小狐擠上了倆人的床,而且鬧騰到半夜後才睡著,這樣做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他收到了一封信。

    「我和你娘親有事出去一趟,愛你,勿念。」

    他的爹娘竟然拋下他離家出走了,太狠心了,他還這么小,夜小狐一整天都在碎碎念中,「我爹拐走我娘了!」

    火紅的楓樹林中,一匹高大的駿馬正悠閒的踏著步伐。

    背靠著夜千狐的胸膛,田荷花擔憂問:「小狐能照顧好自己嗎?就這麼走了,他一定很傷心。」

    「擔心他完全沒必要,還是趁著他找到我們之前好好雲遊一番。」夜千狐握著韁繩,白皙的下巴蹭著田荷花的發頂道。

    「聽說這楓樹林中藏匿了一條蛇精,已經吞噬了附近村莊不少人的性命。」田荷花左右看了看,楓樹林一眼望不到盡頭,如同置身於紅色的海洋中。

    「聽聞有些城鎮建了荷花廟,你豈不是因為聽了百姓的祈禱來了這裡?」

    田荷花輕笑出聲,「聽說有人到荷花廟求姻緣的,祈求上蒼賜給她們一個一心人,你現在可是所有女子的夢中情人。」

    突然,田荷花眼神一凜,夜千狐一拽韁繩,策馬奔騰。

    粗壯的紅色蟒蛇盤踞在樹杈上,遠遠看去,與火紅的楓樹林渾然天成,難以察覺。

    它蟄伏著一動不動,直到駿馬上的倆人靠近,發動快若閃電的攻擊。

    身形躍出一半時了無生息的掛在了樹上,一片染血的楓葉釘在樹幹上,入木三分。

    「它皮糙肉厚的我還想拿來練練手,試試新修煉的符咒!就被你秒殺了!」

    「我見它盯著你的胸部看。」夜千狐一本正經的說道,「你拿我練手就行了,我陪你。」

    田荷花徹底沒轍的靠在了夜千狐的懷中,過了一會兒後又被他逗樂了。

    倆人玩玩樂樂,走走停停,遊逛世間美景,品嘗人間美食,如此快活了一個月,美好的二人世界在收到黑鷹送來的家信時結束了,夜小狐一把鼻涕一把辛酸淚的向錦娘和田元秋控訴了倆人的行徑,然後在學堂中把同窗給打了。

    田荷花和夜千狐一回到家中,便被哭的梨花帶雨的夜小狐撲了個滿懷,錦娘和田元秋的眼神更是讓倆人如芒在身,仿佛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小狐不哭,是娘親不好,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打同窗?」田荷花拍著夜小狐的後背柔聲問道。

    「你們以後不准再叫我夜小狐了!我有名字的,我叫夜千雲!」夜小狐鼻尖紅紅的抗議道,「他們叫我夜壺,嗚嗚……」

    正在喝水的夜千狐被嗆了下,拭乾淨嘴角,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打得好。」

    「好奇怪哦,不管我怎麼承認老師都不相信是我打人了,他們的爹娘還親自上門道歉,送了好多禮物來。」夜小狐絞著手指,含著水霧的雙眸天真無邪,「我要快快長高,這樣我打人的話,人家就相信是我打的了。」

    「打人是不對的,君子動手不動口,你可以將人噎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不可以隨隨便便的打人。」田荷花語重心長的說道,心疼的擦乾淨夜小狐臉上的淚水。

    「對!打人會髒了自己的手。」夜千狐將夜小狐抱在懷中,將他柔軟白嫩的小手放在掌心,「這麼漂亮的手打紅了可是不好。」

    「……」田元秋和錦娘相互看了一眼,他們倆個平日裡就是這麼教導外孫的?

    「娘親,老師沒有你講得好。」夜小狐甜甜的說道,狹眸如璀璨的星河。

    「說吧,你想幹嘛?」很是了解兒子的田荷花問道。

    「我想幫忙一笙哥哥。」夜小狐對著手指戳了戳,低下頭去。

    「那你要努力修煉,我才放心讓你去回春堂。」田荷花摸了摸他的頭。

    「嗯!」夜小狐重重的點頭,笑靨如花,倆顆尖俏的虎牙細白如玉……

    多年後的七月十五日,鬼節,鬼門關打開,眾鬼放假外出,陽間有家的便回家享用祭祀,無家可歸的便四處遊蕩,家家戶戶燒寒衣。

    民間在鬼節的時候有一個習俗,那便是在河邊放荷花燈。

    清冷皎潔的弦月掛在夜空,倒映在黑漆深邃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河中漂浮著一盞盞荷花燈,燈光水影,交相輝映。

    荷花燈散發出的柔和光亮灑在水面上,一簇簇幽幽閃爍的燈光宛如繁星,又似綻放在水面上的煙火。

    「娘,我們為什麼要放荷花燈呀?」蹲在河岸邊的小女孩好奇的問道。

    「因為荷花乃荷花符神的真身,符神荷花斬妖除魔,愛憎分明,收服世間邪惡冤魂,幫助苦苦掙扎不能輪迴的冤鬼托生,人們在河中放荷花燈,希望符神荷花為孤魂野鬼指引一條道路。」

    婦人將手中的荷花燈放入河中,看著燈悠悠的飄遠,收回視線愛憐的看向小女孩,「橙子,我們要學習符神荷花懂得用一雙清明的眼睛去判斷世間險惡,懂嗎?」

    點了點頭,看著水中造型別致的荷花燈橙子問道:「那符神荷花是不是和這荷花燈一樣漂亮?」

    「嗯,符神荷花貌美如仙。」婦人牽著橙子的手站起身來,「我們走吧。」

    貌美如仙,那是有多美?燈火闌珊處,有一長身玉立的男子動作溫柔的牽著身旁的女子,倆人臉上都戴了一個狐狸面具。

    女子的面具不小心掉了,剎那間,橙子見到了此生最美的風景,眉如翠羽,齒如含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絕代風華。

    女子重新戴上了狐狸面具,倆人攜手離去,空氣中只余淡淡清香,那絕美的容顏如煙花般縹緲虛無而絢爛。

    「娘,我長大後寫一本傳記可好?符神荷花傳。」良久後,橙子問道。

    「好啊,你可以將民間流傳的符神荷花事跡整理起來。」婦人樂呵呵的說。

    橙子也跟著笑了,倆人的身形在地面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一艘精緻的小船在河中悠悠前行,船頭一盞橘黃的燈輕晃著。

    田荷花將手中的琉璃瓶打開,一團團幽藍色漂浮而出,如同螢火蟲閃爍的尾光,掐了個訣後幽藍色的浮光附著在了一盞盞荷花燈上。

    抱著膝蓋,將頭靠在夜千狐的肩膀上,田荷花彎起嘴角道:「真美。」

    與田荷花十指相扣,掌心相對,肌膚相貼,夜千狐線條優美的唇微勾,最美不過執手之人。

    「田荷花斬妖除魔,符行天下,身邊相伴著一名俊美的男子,寵之入骨,鶼鰈情深,世人稱她為符神荷花。」

    ——《符神荷花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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