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的事我聽你鄧叔叔說了，家裡還有些積蓄，你要借多少錢？」許是見向莞緊張，華佩蓉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向莞不知道鄧志科家能借多少錢，算上兩家之前給的三百塊，還有向惠給的兩百塊，現在還需要準備一千塊錢。

    向莞小心翼翼的開口：「八八百行嗎？醫生說我爸接下來最少還要在醫院待一個月，後面的治療費住院費這些，要我準備一千塊錢，家裡的存款我爸做手術的時候用完了。」

    華佩蓉也沒想到向莞要借這麼多錢，但想到昨晚丈夫回來紅著眼跟自己說的模樣，最終還是點頭應好，讓向莞稍作，自己進屋拿存摺，一會兒出去取錢。

    向莞趁著華佩蓉進屋的功夫，從挎包里掏出準備好的紙筆寫了一張欠條。

    「小莞走吧，我們去取錢。」

    華佩蓉拉著向莞去銀行取了八百塊錢，將錢遞給向莞，柔聲囑咐：「這些錢不是小數目，你要放好，一會兒我送你去醫院，免得放身上不安全。」

    「傅姨讓我去她家裡吃晚飯，然後陪我去醫院給我爸送飯，就先不去醫院了。」

    說完將欠條拿出來遞給華佩蓉：「佩蓉阿姨，這是我寫的欠條，你收好，這些錢短時間我們家還不上，但我們會慢慢還的，謝謝你和鄧叔叔。」

    華佩蓉詫異的看著向莞，沒想到她突然懂事了不說，連這些細枝末節都做到了，心裡只覺得不可思議。

    「欠條就不用了，我相信你和你爸，再說咱們兩家的關係，哪兒用得著這東西。」

    向莞攔住撕欠條的華佩蓉，微笑著開口：「佩蓉阿姨收下吧，畢竟這不是小數目，我爸說親兄弟都要明算賬呢。」

    「行，那我收下，走吧，我送你回去。」

    向莞回到單元樓下就與華佩蓉分開了，自己一個人上二樓去傅翠菊家。

    傅翠菊家大門敞開，裡面傳來陳東與傅翠菊說話的聲音，向莞敲了敲門走進去。

    「傅姨，東哥，在家嗎？」

    「在家在家，小莞快進來坐，還有一個菜，馬上就好啊，」傅翠菊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伴隨著鍋鏟碰撞的聲音。

    陳東也從房間裡出來，指著凳子說道：「坐會兒吧，馬上開飯。」

    向莞道謝後坐下。

    飯桌上，傅翠菊一個勁給向莞夾菜，不停說道：「小莞多吃些，看你瘦的，不知道還以為你爸不給你飯吃呢。」

    向莞笑著應好。

    快吃完的時候，向莞放下碗筷，組織好語言後看向傅翠菊：「傅姨我能跟你借兩百塊錢嗎？我爸的住院費還差一些。」

    傅翠菊想也沒想直接點頭，一邊起身往屋裡走，一邊說道：「阿東洗碗啊，我帶小莞取錢去。」

    「知道啦。」

    向莞也沒想到一千塊巨款竟然幾個小時內就借到了，但也知道兩家大人都是看在向雄的面子上才這麼爽快的，要是換做別人，肯定不會借這麼多錢，且向雄的情況他們也都了解。

    傅翠菊拎著飯盒帶著向莞直奔銀行，好在家裡開飯早，到的時候銀行還沒下班，取了錢兩人往醫院趕。

    在傅翠菊幫忙出去打水的時候，向莞寫了欠條，傅翠菊不出所料同樣拒絕，好說歹說又在向雄的勸說下才收起來。

    「漢哥，今天麻煩你了，你快跟傅姨回家吃晚飯吧，這裡有我就行。」

    陳漢也不客氣，說了一些向雄白天的情況後就帶著傅翠菊回家去了。

    「小莞，你去借錢了！」

    向莞點頭，一邊餵爸爸喝粥一邊說道：「你當時情況緊急，做完手術後醫生就讓我去交費，存摺上的錢都交了還不夠，醫生說還需要一千，我怕一千不夠，就多借了五百，昨天鄧叔叔拿了兩百，傅姨拿了一百，姑姑也拿了兩百，今天下午找佩蓉阿姨家借了八百，又跟傅姨家借了兩百，不過我給她們都打了欠條。」

    向雄愣愣的看著閨女，高興於她的懂事成長，愧疚於自己成了這個家的拖累，難過於以後閨女要跟著自己吃苦了。

    畢竟家裡如今負債纍纍，自己又癱了，以後再也不能開貨車跑貨，閨女如今馬上就要讀初中，以後的花銷又是一大筆錢。

    越想向雄心裡越難受，喝進嘴裡的清粥也變得苦澀不已。

    向莞對情緒有些敏感，看出向雄的心思，笑著開口：「沒事的爸，傅姨說了，只要人活著就有無數可能，而且你的腿也不一定好不了，只要我們父女倆努力，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向莞以為自己說完爸爸會好受一點，結果就看見他突然捂著臉痛哭，一邊哭一邊說對不起向莞。

    對於這樣的情形，向莞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實在沒有安慰人的天分，手忙腳亂的拿紙巾給向雄擦眼淚，一邊擦一邊開口：「爸你別哭啊，我是你閨女，好壞都是，你是我爸，好壞都是我爸。」

    向雄拉著閨女的手哭得不能說話。

    等到情緒穩定下來，向雄才說道：「你說得對，只要一家人齊心協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不能開車爸還能做別的，總能養活你，你只管開開心心去讀書。」

    向莞不敢再說別的，怕又惹他哭，只一個勁點頭應好。

    「喲，這都吃上了啊，看來我就不應該來，」向惠拎著飯盒進來，就看見向莞在給向雄餵粥，很是不高興的說道。

    向雄吃的差不多了，朝著向惠招手：「快進來坐，這是鄰居帶來的晚飯，忘了給你說了。」

    向莞起身讓坐，拿著飯盒出去清洗，路過向惠的時候低聲叫了句姑姑就出去了。

    見向惠盯著閨女的方向看，向雄笑呵呵說道：「小莞現在很懂事了，你別動不動就說她，孩子大了總是要面子的，小莞又是女孩子。」

    「哼，是我想說嗎？你說說你，從小到大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錢，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結果養出個什麼玩意兒？不是我說，現在你這樣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反正她又不愛讀書，乾脆別讀了，找個班上還能減輕你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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