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日。

    「葉三江，我大概是要開一本新書了。」

    姜晚歌坐在沙發上歪著腦袋，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可可縮在她的懷裡，小白縮在可可的懷裡，兩人一貓貼成一團的畫面很是溫馨。

    葉三江在給樂樂削蘋果，小傢伙嚷嚷著要吃，但是嫌皮硬。

    「我記得今天好像是愚人節。」

    「這樣嗎？但我說的是真的，而且開新書這件事能有什麼開不開玩笑的，想開就開，不想開就不開。」

    姜晚歌撅著嘴，心裡雖然空落落的但說話一定要充滿底氣。

    她盯著葉三江削皮的動作看了一會，抬頭:「我也想吃蘋果。」

    「那這個給你。」

    葉三江遞過去，無視樂樂懵逼的表情。

    「會不會覺得對不起在追的一些讀者呢？」

    「……有一點吧，雖然人不多，但他們能追這件事說明還是很喜歡書里的人物。」

    姜晚歌亮晶晶的眼睛看他。

    「也就是喜歡你和我。」

    葉三江削皮的動作停頓一下，撇撇嘴，想了想還是擠出笑容應付:「那很榮幸。」

    「哼哼，是我寫的好。」

    「啊……那也榮幸成為你筆下的人物。」

    「果然愚人節的男人都可以放肆地謊話連篇。」

    「愛信不信。」

    葉三江坐在沙發上，扭頭望向陽台。

    天很藍，雲很白，團狀的積雲無憂無慮地飄蕩著，像隨意拋上去的棉花，雜亂無章卻又顯得寧靜。

    扔棉花的人一定很溫柔吧。

    葉三江面色慵懶，他從可可懷裡抱過小白，還偷看了眼她的表情。

    可可的小手像是黏在小白的身上似的，跟著伸出了一段，看了眼葉三江又把手縮回去，撅著嘴巴。

    她已經敢對著葉三江做出不開心的表情了，就和她現在敢抱著小貓咪一樣。

    姜晚歌繼續絮叨:「你說我斷更會不會被罵？」

    「不會的，讀你這本書的人一定都很溫柔。」

    「我挺對不起他們的。」

    葉三江看過去，可可已經跳下了沙發去找樂樂玩去了，姜晚歌則抱著蘋果蜷著雙腿，她盯著茶几邊緣，目光有些神傷，好像不把這本書繼續寫下去就等於對不起了全世界似的。

    她應該很希望能把自己心中的愛情用作品的形式呈現出來吧。

    葉三江站起身，身體摔倒似的輕輕撞在姜晚歌的肩膀上。

    他向後仰著腦袋，瞳孔中映出藍天以及姜晚歌的四分之一側顏。

    「今天出去逛逛嗎？」

    「嗯？」

    ……

    「別亂跑！」

    馬路邊上的人行道，姜晚歌氣得跺腳。

    她習慣性地雙手叉腰，回頭看了眼悠哉悠哉行走的葉三江，可可被他牽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後方寧靜得像是一幅畫。

    樂樂卻像個剛放出籠子的狗崽。

    他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磚縫裡生長出來的一顆小草苗都被他拔了出來，倒在道路中央就顯得很突兀。

    姜晚歌默默掃了眼周圍，像個螃蟹似的平移腳步，偷偷把小草踢到灌木叢里。

    「別到馬路上！姜樂！死小孩！！」

    姜晚歌咬牙切齒地追在後面，可她發現自己居然追不上一個五歲的小男孩。

    後方的可可這時抬頭看了眼葉三江，大眼睛閃爍，葉三江眼角帶笑，可可便跟著露出細小的牙齒，她像是得到了某種允許一般，開始輕快地跳著腳步，懷裡的小熊耳朵跟著她的麻花辮一顛一顛。

    以後有女兒了姜晚歌應該也會把她打扮得和洋娃娃一樣可愛吧，葉三江一邊看著可可一邊想。

    馬路上車輛不多，行人都戴著口罩，空氣很清新，畢竟疫情讓廬城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清淨。

    「我們去公園嗎？」

    姜晚歌抱著樂樂走了過來，兩人都氣喘吁吁的。

    葉三江把她的口罩往上提了提。

    「去哪都行，主要是帶你散散心。」

    「我有什麼好散心的。」

    姜晚歌把樂樂放了下來，牽著他的手，樂樂也不跑了，但是蹦躂的幅度很大，姜晚歌的胳膊跟著一晃一晃。

    「準備寫一本新書嗎？」

    「昂。」

    姜晚歌輕輕說。

    「還是關於戀愛的？」

    「那肯定的，無戀愛不成文。」

    姜晚歌昂起白皙的下巴，葉三江低頭看她，總覺得她口罩戴得挺不標準的。

    「那就邊溜達邊找靈感，下本想寫什麼樣的戀愛呢？」

    葉三江拉住她的手，指尖那塊涼涼的，他便攥在手心，給她捂著。

    姜晚歌走著走著不自覺地晃起了二人的胳膊。

    「emmm，不寫純日常的戀愛文了吧，雖然溫馨平淡的戀愛日常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但作為作者的我卻靜不下心，所以我要用手指敲出……帶有不同色彩的戀愛！」

    「說人話。」

    「不和人談戀愛了，和別的物種。」

    「作為人類的我已經滿足不了你了嗎？」

    姜晚歌一愣，想捶他胸膛一拳，卻發現手被葉三江牢牢攥著。

    直接開罵。

    「你有病啊。」

    「開個玩笑嘛。」

    葉三江瞄她一眼，姜晚歌開始望著吊在人行道上方的樹梢發呆，應該是在思考劇情。

    「抬腳。」

    葉三江輕輕說。

    「嗯，啊？」

    姜晚歌低頭，這才看到眼前有個台階。

    她輕快地跳了過去，裙擺在大腿那塊向上揚起了個小卷。

    望著地磚上的圖案，姜晚歌恍惚間抬起腦袋看向葉三江。

    那雙漂亮的眼睛再次變得亮晶晶。

    「我有想法了！」

    「……恭喜！」

    「哼哼。」

    姜晚歌踮起腳用額頭碰著葉三江的額頭，她左右搖晃著腦袋，和葉三江的額頭輕輕摩擦，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彎的形狀，如果沒有口罩她大概是要親吻的。

    「你什麼時候開始寫？」

    「嗯……你說呢？聽你的。」

    「那就等姜大人開心的時候吧，開心的時候做事情都會充滿活力的。」

    葉三江說完才發現可可站在二人中間昂著腦袋。

    他彎腰抱起可可:「可可要和哥哥碰碰額頭嗎？」

    姜晚歌皺眉:「不能碰。」

    「小孩的醋也吃？」

    「可可最近越來越喜歡和你待著了，等嫂子接她回去肯定又捨不得你。」

    被抱著的可可確實是在盯著葉三江笑。

    毛絨小熊的耳朵也是翹起來的。

    葉三江最終沒和可可碰額頭，他牽著姜晚歌輕輕晃悠著胳膊，樂樂在另一頭和空氣鬥智鬥勇，中二的動作因為他身體的幼小而顯得可愛。

    「去公園逛逛吧。」

    「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