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探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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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風離開後,蔣婉在門口站了許久,目光一直落在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麼。
霜降順著她的視線去看,除了漆黑的院子和若有若無的燈火再沒有其他。
她將披風搭在蔣婉肩上,替她系好,安慰道:「夫人,殿下吉人自有天相,會沒事的。」
蔣婉回過頭看了她好半晌,然後像是才回過神來,嘟囔著:「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蔣婉說了好幾遍,霜降知道她是擔心煜王殿下的安危,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勸說讓她回屋,莫要將身子感染風寒,殿下回來更擔心。
蔣婉這才回了屋。
夜間蔣婉睡得很不踏實,睡意朦朧間,她感覺有人翻身上榻,她猛然睜開眼睛,里側被褥平平整整的,昭示著它的主人未曾回來過。
身側冰涼的,沒有半點那人身上的體溫,她坐起身子,外頭已隱隱能看見亮光,蔣婉閉上眼睛,暗暗祈禱江風快些回來。
五更天,外頭更夫打著更,蔣婉喚來霜降給自己梳洗打扮。
收拾結束後,她進了後廚。
後廚剛採買回來,一群廚娘瞧見蔣婉忙慌張行禮,蔣婉揮了揮手,讓她們該忙什麼忙什麼。
她在蔣府跟著趙嬤嬤學了幾手糕點,她想給謝韞送些去。
糕點一盤盤裝進食盒,蔣婉又放了些廚娘做的飯菜,便領著霜降往大理寺的獄牢去了。
大理寺的獄牢分為兩處,一處給官宦子弟,一處給普通百姓,官宦子弟那處自然是條件要更好一些。
蔣婉同獄卒說明來意,卻被獄卒冷漠的回了句:「不行。」
語氣冷硬,像是絲毫不在意她煜王妃的身份,蔣婉勾了下唇角,她看著對面獄卒,冷笑道:「煜王殿下是定罪了?」
那獄卒有些莫名其妙,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蔣婉:「沒有。」
「沒有」,蔣婉點頭,重複了一遍他的話,然而下一秒她語氣突然冷了:「沒有你便不讓本宮見?一個小小的獄卒,還需本宮將大理寺卿請過來壓著你不成?」
那獄卒一怔,昨夜上面有人給他傳信,說煜王殿下誰也不能見,有事上面壓著,今日他便
他看著面前的蔣婉,心下發虛,暗暗計較著太子與煜王妃哪個身份更大,但一想煜王還未定罪,他忙往右退了兩步:「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煜王妃娘娘恕罪。」
蔣婉急著見謝韞,便沒同他一般計較,冷著聲讓另一位獄卒帶路。
蔣婉進去後,門口還留著的兩位獄卒聊天。
「哎,你說這太子和煜王斗,最後誰能贏?」
另一個說:「誰知道呢?沒成想這皇家也有這樣一面,嘖」
霜降站在不遠處將兩人的話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
謝韞的牢房在最裡面,蔣婉等著獄卒開門時,他背對著她,不知在做什麼。
獄卒將門打開,不同於門口那個獄卒的態度,他對蔣婉恭敬得多:「娘娘,請。」
蔣婉點頭,也破有禮貌的回了句:「謝謝。」
她沒看那獄卒,一雙眼睛落在謝韞身上,他還穿著昨日那身墨青色衣袍,也沒換上囚服,身後獄卒悄無聲息的退出去。
謝韞聽聞聲響回過頭來了,瞧見蔣婉時,他明顯一愣,而後起身接過她手中的食盒:「你怎麼來了?」
聽到謝韞聲音,蔣婉一顆煩躁不安的心突然安定下來,她咽了口唾沫,揚起一抹笑:「來看看你。」
她跟在謝韞身後,看著他將食盒打開,將裡面的菜一道道拿出來,目光從他身上落到他指尖,又落到菜上。
謝韞盯著食盒裡的糕點出神,他扭頭看蔣婉:「這些糕點我府中沒人會做,你做的?」
蔣婉點頭。
謝韞抬手揉了揉她頭髮,聲音帶了絲笑意:「今日起的這樣早?睡不著?」
「擔心你」蔣婉抬手覆上謝韞的大手:「所以睡不著。」
謝韞一愣,眉宇微揚,將蔣婉剛剛塞進自己掌中的紙握緊,藏在衣袖裡。
他拿起糕點嘗了嘗,並沒有很甜,想來是蔣婉注意到他不喜甜,他將口中糕點慢條斯理的咽下,開口道:「阿婉長大了。」
蔣婉看向他,沒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那邊領她進來的獄卒又來到門前,蔣婉看過去,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腦袋:「娘娘,時間到了。」
這個獄卒從一開始態度便是好的,蔣婉沒準備給他添麻煩,她整理了下衣裳:「我明日再來看你?」
謝韞失笑:「哪用得著日日都來?」
蔣婉沒應他,又交代一句:「好好照顧自己。」
謝韞盯著她看,發現她眸中少有的真摯,他點頭:「好。」
蔣婉跟著獄卒離去,謝韞盯著桌上的糕點出神,不多時那個獄卒又回來了,他盯著謝韞桌上的菜:「殿下,王妃娘娘待您真好。」
瞧見他兩眼發光的盯著桌上飯菜,謝韞笑了笑:「想吃你就拿去,但糕點得留下。」
「哎,好嘞,謝謝殿下。」
謝韞搖了搖頭,盯著面前糕點,唇角的笑意怎麼也壓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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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獄牢門口霜降上前扶她,霜降盯著她欲言又止,蔣婉抬手拍了拍她扶著自己的手:「出去說。」
霜降點頭,離開時還不忘之前那個獄卒的無禮,她狠狠的瞪了那獄卒一眼,那獄卒被她瞪得火氣上涌,欲拔刀相向,被身邊人拉住。
身邊人不知說了句什麼,他遲疑了下將拔出的刀又插了回去,然後啐了一口痰:「呸,什麼東西!」
霜降聽得分明,她擰眉:「夫人!他們」
蔣婉冷著臉,壓住霜降,後槽牙咬的緊緊的:「先別管他們,我們還有事,等事情解決了。」
她回頭看了那兩個獄卒一眼,將無禮的那個獄卒的臉記在腦海里:「再來尋他麻煩。」
蔣婉上了馬車,江風不在,她便讓管家駕車,霜降同她一道進了馬車,壓低了聲音:「奴婢都聽到了,他們說是太子殿下。」
蔣婉早有所料,她面上很平靜,平靜到霜降覺得不正常,她後怕的看向蔣婉:「夫人?」
「我知道」,蔣婉看向她:「還聽到什麼了?」
「他們說太子殿下下了命令,說讓任何人都不得見殿下,夫人,太子殿下怎麼這般」
後面的話霜降礙著謝窕皇家身份沒開口,蔣婉卻幫她補全了:「心思重?」
霜降詫異的看向蔣婉,蔣婉倏而笑了:「沒想過他會變成這樣?」
霜降點頭。
只聽蔣婉涼涼道:「我也沒想過」
霜降聽得一聲嘆息。
「大概,是他隱藏的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