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1.第501章 番外二 龍鳳胎(2)

作品:《狂妃本色:撲倒妖孽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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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也是……他們一別便已經年,而她和梵淵早已成了一國之主,青海雖然在偏遠、氣候嚴寒的地方,可國力卻是不容小覷。

    他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數年,以為只要找到機會見到她便能再續前緣,至不濟……也可以和她把酒月下,再訴情衷數十年。

    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的臆想之上,一廂情願地以為他們還能回到過去。

    現在想來,真是很傻。可他依然泥足深陷。

    「既然是如此,你怎麼還來邊境?這種時候你很應該陪在她身邊!」凌徹抬頭,徹底怒了,對著梵淵就是一頓臭罵。

    梵淵嗤笑一聲,懶得和他這個始作俑者理論,而是換了話鋒,「我現在就問你一句,是打還是不打?不打的話我要回去了。」

    凌徹突然瘋狂大笑,眼神也隨之鋒銳起來,「打,怎麼不打?梵淵,當初是我在背後偷襲你給予你生死存亡的一箭,以至於我徹底失去了她。但是……嚴格說來,我和你還是差一場決勝負的戰爭。」

    梵淵聽他如此一說便知道今天一戰在所難免,這樣也好……待他贏了他之後,也不會被他時常惦記著自己的妻子了。

    雪越下越大,刀子一樣的風割至兩人的臉上,夾生的痛。

    凌徹劍招極快,話音剛落便向梵淵攻擊而去,企圖一招制勝!

    梵淵從容避過,長劍一揮直指他的面門。

    兩人斗得激烈,招招看似殺招,但招招都留有餘地,畢竟是往昔舊人,就算今天真的分道揚鑣,也並無真的置對方於死地。

    更何況,兩人的武功本就不相上下,這樣的比試更多的是發泄和算賬罷了。

    也不知斗到什麼時候,雪漸漸小了,兩人身上俱是大汗,血腥之氣蔓延至冰冷的空氣之中,呼吸儘是壓抑卻又暢快的淋漓。

    這一戰事關尊嚴,兩人誰都沒有退讓誰,都是用盡生平所學來一戰。

    「梵淵,想不到你當年藏拙,就是為了得到她。」凌徹仍舊端坐在馬上,腰杆挺得筆直,但是氣息依然有點混亂,滿額的汗,身上血跡也是隱隱斑駁,然,周遭依然不減皇者之氣。

    梵淵聽得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忍不住冷笑一聲,他自是聽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不外乎是當年他在三國地界那裡藏拙,假意犧牲自己讓她徹底記住他,而後憎恨上他……想不到好幾年沒見凌徹,他居然進化到這種程度,腦迴路之強大實在嚇人。

    梵淵並不想和他解釋一些什麼,也沒什麼好解釋的。

    在一定程度上,他過得比凌徹好,起碼,他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共建家國,生兒育女。

    「你怎麼不作聲?這一戰你並沒有贏我。」凌徹此刻覺得眼前的梵淵實在是礙眼,本就知道他是一個心機深沉讓人看不到深淺的人,當初以為能藉助順景帝之手將他除掉,可偏偏他絕地逢生,走出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來。

    就連那個人……他都將她拱手讓給了她。

    「凌徹,」梵淵緩聲啟唇,語氣不疾不徐,「我不作聲只是覺得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在可憐你,而事實上,我亦是覺得你很可憐。」

    「當初我的確是一心尋死,全然沒有想過能夠活下來,只是上天給我這樣的機會,我也就接受而已。」

    「至於你說的什麼藏拙,」他說到這裡頓了頓,語氣逐漸鋒銳,就連眼神也充滿了機鋒,「完全是無稽之談,我始終視她於生命,在她面前任何的機心不僅是對我自己的一種褻瀆,更是對她的一種褻瀆,所以我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凌徹的臉色徹底變得灰白,以往的幻想全然被擊了個粉碎,他仰頭狠狠閉眼,感受著雪花落在臉上冰冷的觸感,想要以此來麻醉心中的痛楚。

    「嘀?——嘀?——」

    就在兩人無聲對峙的時候,梵淵背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劇的馬蹄聲,來人滿身滿肩都是雪,頭盔之下的臉因著長期策馬前行而結滿了冰渣子,幾乎看不清他的容貌。

    他在看見梵淵的瞬間如獲救星,一雙死寂的眸子也突然亮了起來,「陛下,娘娘她……娘娘她……」

    他一連說了好幾句「娘娘」,怎麼樣都說不清楚話來,梵淵心中突然不好的預感,沉聲說道:「不用害怕,將你知道的說出來便可。」

    那名士兵幾乎都要帶上哭腔,「屬下出來的時候娘娘已經進入陣痛期,薛先生說她……」

    他說至這裡已經說不下去了,梵淵和凌徹臉色同時一變,梵淵當即喝斷了他,直接問道:「你出來多少天了?」

    「兩天了。」

    這也即是說,兩天之前,顧竹寒已經進入了生產的時刻,而且從一開始情況就很不好!

    梵淵心神俱震,太陽穴突突跳動,就連握韁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他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而後,也顧不得戰場混亂大雪紛飛敵人在前,揚鞭策馬直往青海皇宮的方向急速狂奔。

    凌徹聽聞這樣的消息,也心知不妙,他想這次很可能是最有理由去見她的一次機會,只要跟上梵淵,他興許就能進入地界深重的藏青國。

    他策馬跟上了梵淵,天公並不作美,雪稍微停了下來之後又狂暴地下了起來,風颳在臉上,似刀子剜心般疼痛。

    前路茫茫,幾乎看不見馬下的路,也不知梵淵選了一條怎樣的近路,對戰時明明是寬闊的平地,現在徒然一變,變成了狹窄山路,一路走去,兩旁的山崖甚至有夾雜著雪的山石激涌下來。

    梵淵知道凌徹跟了上來,他只是瞥了他一眼,並沒有作聲,而是更加加快了速度,仿佛自己再遲哪怕一刻回去都會看見預想不到的後果……

    其實不用想便知道這一次顧竹寒來得兇險,她的肚子本就比尋常孕婦大,又因為之前長期奔波和受傷沒有得到絕對好的調養,是以即使他醫治好了她身上的病症,她的身體狀況依然比常人弱上很多。

    這也是,為什麼他和她成婚數年,在將近五年之後才敢要孩子的原因。


    ……

    雪地難行,山路阻塞,沿途高山重重,積雪深厚,不知道何時會遇到大雪坍塌,也不知道腳下的路會在何時突然出現陷阱。

    梵淵也不知道自己在這看似短短的一天但是實則是漫長的路上遭遇過了多少次塌方,也不知道避過了腳下多少個陷阱,那陷阱並非是敵人製造出來的誘敵之計,而是自然之手的傑作,更加讓人防不勝防。

    他幾乎馬不停蹄地趕路,心無旁騖,在馬上完全忘記了晨昏,一心只想著遠在青海皇宮裡難產的人兒,幾乎沒有和始終緊緊跟在他身後的凌徹說上哪怕一個字。

    前面那人衣帶當風,頭上、肩上甚至是眼睫都不知被積雪濡-濕了多少次,可他始終維持著揮鞭策馬的姿態,看似潛定的外表,心中定然是焦頭爛額了吧?

    就連旁觀者如他,都感受到他那種無言的焦心感,更遑論他本人?

    凌徹忽而有點兒後悔在這個檔口慫恿崑崙一族襲擊藏青,妻子待產期間本應時刻守在她身旁,然而卻被迫分開,還要在戰場上得知她難產,這……無論怎樣想,無論自己是什麼理由,理虧的始終是他。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這一次,他也無從得知原來他記掛多年的人早已忘記了自己的存在,與另外一人成親,到現在,也要成為人母這樣令他情何以堪的事實。

    這一刻,凌徹的心情無疑是矛盾的,既有擔心記掛後悔,也有鬱卒低落失望,種種複雜思緒橫亘心中,逼得他的陳年舊疾仿佛又要發作。

    實在是不好的感受。

    然而,到了最後,這種種情緒都化為真切的關心和期望,希望她莫要有事,希望她能順利誕下小皇子或小公主。

    只要她平安,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能再見她一面,什麼都值了。

    ……

    空曠難行的山路之上,馬蹄一路狂奔,留下竄竄腳印又轉瞬被積雪覆蓋,再也看不見蹤跡。

    天公不作美,雪越下越大,淹沒了馬蹄,覆蓋了肩頭,縱然是疾奔趕路,可在馬上迎著烈風,頂著寒雪,根本無法讓身體熱起來,習慣了一個動作太久,維持著一個動作太久,幾乎全身都僵硬,就連做一個簡單的抬手動作都很難。

    梵淵突然勒停了馬,凌徹仿佛也察覺到前面似有危險,緊跟著勒停了馬,果不其然,在他們前面三丈的地方,高不見頂的懸崖「塔拉」一聲墜落下深重積雪,鋪天蓋地地向他們襲來,其衝擊力之大,已然不是遠離那片受災的地方就能解決。

    梵淵見此情況,知道現在調轉馬頭後退已然來不及,果斷棄馬迅速往後撤,凌徹也一樣,幾乎和他同一動作往後撤退,甫一退至相對安全的地方,雪崩已然鋪蓋至眼前,於一瞬間堵塞了前進的道路。

    雪崩帶來的餘震還在腳下震動,前方山路被完全堵塞,兩匹駿馬也喪身於雪地之中,再無蹤影。

    梵淵沉默地看著眼前的慘況,劍眉深深蹙起,回皇宮的路途已經走至一半,原本順利的話他們最早明天中午能到達皇宮,然而現在他們馬匹盡失,就連道路也被封死,再換另一條路的話根本來不及。

    「你打算如何辦?是換另一條路還是強闖?」凌徹見他遲遲不做決定,唯有問道。

    「不。」梵淵輕吐出一字,突然抬起頭來望向深遠天空,簌簌積雪從他的身上落下,即使是如此近的距離看去,仍舊讓人覺得有一種蒼涼心酸之感。

    凌徹移開了目光,默默地和他一同望向天空,他曾經聽過藏青的傳說,說是有神鳥出現,加之梵淵一直帶在身上的異獸藍寶也是出自蓬萊,或許他是在等神鳥出現,帶他們離開。

    也不知道望向天空多久,凌徹腦海中所想像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在眼前——

    「嘎嘎——嘎嘎嘎——」

    一陣清越嘹亮的鳥鳴之聲從灰霾的天空處傳來,給那始終陰沉的蒼穹帶來了一絲光。

    梵淵一直緊繃著的面容終於微微露出了一絲微笑,烏雲盡頭飛來了一隻大鳥,大鳥展翅翱翔,腦袋四處張望仿佛在找一些什麼,梵淵見狀,立即吹了一聲口哨,示意自己的方位。

    大鳥應聲而下,「嘎嘎」數聲以作回應,而後一個俯衝飛至梵淵和凌徹的面前。

    大鳥長得十分俊俏,體型也比想像之中大很多,在看見梵淵之後,嘎嘎叫出聲來,翅膀不斷在半空中撲騰著,顯得非常高興。

    可是這份高興也來得十分沉重,好像在訴說著什麼讓人擔憂的事情。

    梵淵並沒有多問什麼,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動作利落地跳上大鳥的背上,甫一坐好,後背隨即多了一個人。

    不用問,定然是凌徹厚臉皮地跟了上來,下定決心是必要跟他回去看看顧竹寒怎麼樣。

    心中微嘆一口氣,若然他是凌徹的話,他想,就算他再擔心,也不會再想著看見她。

    但是,凌徹始終是凌徹,那個倔強固執又敏感的凌徹始終沒有變。

    他只是放不下她罷了。

    既然如此,他會讓他徹底死心。

    只是,現在必須要第一時間趕回去,已經不能再耽誤了。

    梵淵拍了拍大鳥的脖頸,示意它可以啟程回去,大鳥從善如流,撲扇著翅膀開始往回飛,任由被茫茫大雪覆滿的世界落在自己的腳下,可惜此刻誰也提不起興致去觀賞。

    「你這是比翼?」凌徹終於忍不住問道,口中呵出白氣,即使身上有內力也抵禦不過如此寒冷。

    顧竹寒在這種冰天雪地的天氣里……又怎麼能習慣?

    「嗯。」梵淵沒有心情和他閒聊,漫應一聲,低垂下眉睫,不知道在想一些什麼。

    「這些年來,她可過得好?」始終是放不下,想要多知道一點兒。

    其實答案已然知道,如果她當初不願意的話,又怎會和梵淵一起乘鳥離開?

    心臟剎那如刀絞,捂住的地方似乎不會再跳動,不會再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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