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孫煙
作品:《煙垠路》孫煙睜開雙眼,疼痛的感覺從喉嚨中傳來,他依稀記得被人一拳打落懸崖的痛感,那一拳恰好命中他下顎附近,這是他最後的意識。
與蘇同結伴狩獵,本是很輕鬆的,但在醉酒後,孫煙無意中吐露了自己最重要的秘密,引來殺身之禍!
「蘇同!我咒你永世沉淪空龍洞!」孫煙抬了抬頭,口中惡狠狠的念道。
空龍洞是世間一切惡龍棲息之處。
從數千年前便流傳下古語。
聖入空龍,尚難全身!
可見惡龍之凶,雖千年不問世,仍威名顯赫。
孫煙一陣漫罵後,開始謹慎地摸索四周。
黑暗,無休止的黑暗。
神慶一百零二年,孫煙機緣巧合之下,拾到了一本名叫「天道書」的殘卷,傳說中,天道書是一本古遺之書,記載了超越生死的玄妙之法。孫煙當時只是個六級凡境的少年,那年,他滿二十歲。
從書中,孫煙窺探到了機緣,僅用五年時間,便從六級凡境一鼓作氣突破到了三級凡境,堪稱進境神速。
可惜好景不長,意外之下,不小心暴露了天道書,殘遭暗算。
而命運開了個玩笑,孫煙從萬丈深淵摔下,一頭扎在一處深水之中,隨水流漂泊,竟僥倖活了下來。
感受著堅實的地面,孫煙探出雙手,想摸到點什麼東西,卻失敗了,空蕩蕩的地方!這是孫煙的看法!孫煙心中苦澀,丟了天道殘卷倒是小事,這下性命也要不保了!
孫煙硬著頭皮朝著他所認為的前方走,雙手不自然的摸索著。
一步、
兩步、
三步…………
漆黑的世界,失去了時間的意義。
孫煙漸漸感到疲憊和飢餓,恐懼和焦慮同時在他心裡滋生蔓延,令他不禁回想起往事……
孫煙「出生」在一個叫赤的偏遠村莊裡,從他有記憶以來便待在一處破廟裡,破廟隔壁,住著一個落魄書生,每日誦讀詩詞,久而久之,孫煙也產生了好奇,偷偷去看書生的書,後來到也識了些許字。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人注意到孫煙,包括落魄書生。
他靠村里老人來廟裡上供的食物為生,如果飢餓太強烈,他便會出去「覓食」,有時會去危險的樹林中,有時會去村子裡偷東西。
哪怕被人抓到,也由於他的年齡太小,穿著破舊又狼狽,嚇唬他一番便不再追究了,沒人願意和他糾纏,生怕惹上麻煩。
孫煙不知道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又或者根本沒有意義,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過來的,換個人或許早便死了,孫煙總是自嘲的想著。
孫煙身材瘦小,即便長大後,依舊如此,雖然在得到天道殘卷以後,強壯了一些。
說到天道殘卷,本來如此神物,與孫煙八竿子打不著,就算得到了也應該對他無用。
但在孫煙打開殘卷的一瞬間,一股清流般的力量注入了他的身體,孫煙從此便開始了實力的暴增,殘卷的字他看不懂,卻牢牢印在了他腦海里,每當他開始回想這些文字,就會感到一股涼爽的氣息迴蕩在全身,隨後他便會感覺渾身充滿力量。
孫煙雖見識短淺,但也明白這便是所謂修煉了!
從那以後,孫煙每天都擠出兩個時辰冥想天道殘卷,可除了力氣越來越大,並沒有發現其他神奇之處。
據說凡人是無法修煉的,而赤村只有一位超越凡境的人,名叫陽朔,傳言達到了靈境,是赤村最尊貴的人,傳言徒手可以劈碎石頭,孫煙一直不理解,手怎麼可能劈的碎石頭呢?
村子裡人大多數是凡境六七級的成年人,少數高手可以達到三級之內,他們其中一個便可以擊敗數個六級凡境。而大部分人,畢生都沒見過靈境大人物。
所謂的凡境七重,事實上是對凡人武功的模糊分辨,有人身強體壯,成年便可以達到五六級,而有的人卻需要努力鍛煉。
沒有希望的事總是容易令人放棄,但孫煙一生都徘徊在絕境邊緣,看不到希望,也仍然不停的在摸索,哪怕此刻每抬起一次腿都會令孫煙的疲憊加重幾分。
與此同時,孫煙拼命的在腦海里回憶天道書的複雜文字圖案。
一股股清流般的氣息迴蕩在他的體內各處,卻仍無法緩解疲勞和飢餓的痛苦,在經歷過無數痛苦以後,孫煙還是不能習慣痛苦的感覺,孫煙也不願習慣!
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冰冷,孫煙忽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海水的味道!」
不知又從哪裡提出一股力量,孫煙快速向前衝去,卻突然一腳踩了空。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被冰冷包圍起來,令人窒息的液體,不停的刺激他渾身的毛孔。
掉入水中的一刻,光明也同時刺入孫煙的眼睛,他努力向上游,終於將頭浮出水面。
「呼~呼!」
孫煙大口呼吸著帶有鹹味的空氣,雜亂的頭髮貼著頭皮,面色慘白,脖子上還落著一道疤痕,狼狽極了。
一片碧藍的海,烈日掛在天上,除此之外,看不到一片陸地,甚至看不到一塊小小的島嶼。
孫煙呆呆的漂在水面,不知所措。
沉默了一會,孫煙朝著烈日的方向游去,他聽赤村的老人說過,初日為東,會有好運氣。
日光漸漸暗淡,孫煙累了,恍忽之間,孫煙發現不遠處出現了幾艘巨大的船,船上畫著莫名其妙的圖案,孫煙眼前一亮,奮力的大喊著,想吸引船上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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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銀川今天心情十分鬱悶,身為雲門護法,居然被派來跟這些連靈力都沒有的凡人一起運送羽鐵,雖然他一直都不認為自己對雲門多重要,但被任命這種任務令他著實不甘心。
「許大人,船下有人在呼救!」劉遷很早就注意到船下有人在呼喊,換作平常,他肯定二話不說先撈起來再說,可今天是雲門大人物親自監督運送,他不得不小心行事,生怕觸怒這位陌生的大人。
劉遷身材魁梧,站在許銀川年前頗有巨人和矮子的畫面感。
……
許銀川沒有回答,仍舊安靜的看著遠方。
「大人……」劉遷試圖再詢問,身為一名二級凡境船長,已是世間頂級的高手,沒想到這許大人這麼無視自己。
「滾。」
……
劉遷一陣惱怒,默默退下。
「劉哥,救不救?」王二看著大哥冷漠的神情,又看了看四周一個個尷尬的船員,忍不住發問。
近在咫尺的距離,輕而易舉的事,卻不能相救,那個呼喊的少年,骨瘦如柴,幾乎同他們四目相對,卻令他們不敢直視。
「救?你許大爺眼睛瞎?還是耳朵比你聾?還是你小子沒經歷過黑幫毒打?」
「的確……的確沒經歷過,還是老大見識廣……」王二尬笑,下意識的恭維道。
「會不會說話,他大爺的,我也沒經歷過。」
船員一陣鬨笑,劉遷待他們不錯,沒什麼架子。
『各位!可否搭船同行?小弟感激不盡!」
沙啞而響亮的聲音迴蕩在海面上…
無人回應。
呼喊之人自然是孫煙,見船上眾人無動於衷,孫煙不禁有些心寒。
默默的尾隨船後,沒人注意到這孤單的身影。
有時候沒有存在感還是件好事,孫煙自嘲的想著。
海上的日落很美,孫煙卻無力欣賞,長時間的水中飄浮令他幾欲崩潰,朦朧的的昏睡感和冰冷海水刺激作用,折磨著他本就脆弱的身軀,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的神智。
孫煙清楚,一旦失去清醒,他將萬劫不復!
……
深夜,孫煙確保船上人都熟睡之後,悄然接近其中一艘船,探手狠狠的掰下一塊外船板,迅速爬上船,警惕的注視船上的一草一木。
孫煙刻意挑選了一艘比較破舊的小型船舶,躡手躡腳的向船內走去,船倉們沒有關,可以看見裡面熟睡的船員,一眼看去,清一色的綠,全是些低級成員,孫煙進入船艙後,一眼便找到了自己最需要的東西。
在一間半開半合的小屋子裡,充滿了鹹魚肉和豬肉乾,還有一些充斥著源冰的箱子,裡面裝了各種的水果。
一抹微笑不自覺地浮現出來。
孫煙兩眼放光……
一頓狂塞後,孫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孤零零的一個小兜。
一粒、兩粒…孫煙認真的把僅有的空間和縫隙都裝滿了有點甜、水分很足卻又說不上名字的紅果子。
良久過去,並沒有被一個船員發覺,孫煙的膽子越來越大,開始在船上亂翻,一陣天翻地覆的搜查開始了!
各種箱子被打開,一個個的倉門被巧妙的撬開,一處都沒有放過。
終於在一處破船艙庫里,孫煙發現了一艘小的逃生船!
孫煙將小船悄悄抬了出去,輕輕的放在了大船的船甲板上,隨手撕下貼在大船船舵上的海圖,貼在了自己的小船內壁上,緊接著又把一堆一堆的食物都一股腦塞進小船里,最後戀戀不捨的看了看帶不走的食物,露出了滿臉的遺憾。
小船被溫柔的送入海面,孫煙縱深一躍,穩穩的落在小帆船上。
揚起帆,握著槳,孫煙與劉遷船隊漸行漸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