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啟

作品:《永夜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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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月悠悠,連滄海都化為桑田,更何況人世間的諸般浮華。

    天啟城,在遠古時期,是名動天下的北方重城,但據說,天啟城最初並不叫天啟,而是叫一個泯然眾城,無從考證的名字。天啟這個名字,是聖堂的教宗,親自賜予這座城市的。

    當時具體的情形已經無從得知,因為就連聖炎古陸上的吟遊詩人,漸漸的都不再提起這一段往事,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這裡一定曾經出了了不起的大人物,帶來了神的啟示,所以才會被教宗賜名天啟城。

    與傳說一同消逝的,便是這天啟城。

    自千年之前始,聖炎大陸的北方日益寒冷,大雪連天,竟開始變得並不適宜居住,所以等到了今天,絕大部分居民早已搬到內陸。天啟城,雖然名稱未變,但從規模來說,已經只不過是天啟鎮罷了。

    誰能想到,當年輝煌不已的天啟城,竟然會落得如此境地。而當年的聖堂,正好與之相反,不單未曾衰落,反而從當年各帝國的精神領袖,變成近乎各個方面的全方位領袖,而聖堂的聖宗,也早已被稱為了聖皇。

    包括聖堂在內,天啟城就這樣被世人遺忘了。

    李浮生,就是在這座城市中長大的。

    當林玉寒推開門的時候,李浮生正站在火爐旁,右手拿著鐵錘,左手用鐵鉗按住還未成形的農具,專心致志的敲打,稚嫩的臉龐掛滿了汗珠,一雙黑眸倒映著火光,就像燃燒著熊熊燃燒的兩團火焰,一時極具震撼。

    不過這副場景,到了林玉寒眼中,只換來了一聲長嘆。將門掩好後,林玉寒加快步伐走到李浮生的身邊,用力一拉火爐旁的風箱,頓時,原本不太濃烈的火焰瞬間升騰而起。

    一直小臉緊繃的李浮生這才鬆了一口氣,稚聲道:「林大叔,多謝你了,剛才我沒辦法拉風箱,這把鋤頭差點就不能成形了。」言罷,借著火焰騰起的高溫,李浮生右手小錘高舉,一陣密集的敲砸過後,鋤頭終於完成了,滿足的笑意頓時隨之出現在了他的小臉之上。

    一邊看著李浮生將鋤頭浸到冷水中,林玉寒一邊有些憐惜的問道:「你爹呢?怎麼又讓你一個十三四歲的孩童做這種活。」

    李浮生無所謂的一笑,隨手抓過毛巾擦掉臉上的汗珠道:「我爹出去喝酒了,我雖然只有十三歲,但做這些活也是沒問題的。不信你看。」說著,李浮生將自己的手臂握緊,試圖展示自己並不明顯的肌肉。


    林玉寒頓時被李浮生逗笑了,不過他也知道,這孩子說的沒錯,雖然李浮生看起來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他卻是天生大力,當他握上鐵錘,他真的能敲出很多大人都不具備的速度,也許這就是一種鐵匠的天賦吧。

    想到這裡,林玉寒微微一笑,摸了摸李浮生的小腦袋道:「好了,大叔相信你!」

    李浮生調皮的一笑,掙開林玉寒的雙手,先拿過放在一旁的茶壺,又熟練的將茶葉罐打開,準備給林玉寒泡一壺熱茶。

    長久以來,林玉寒對李浮生幫助實在太多了。

    李浮生從小就沒有見過母親,每當他問父親李尋母親在哪的時候,李尋總是一言不發,臉陰沉的可怕,如果趕上醉酒的時候,還極有可能順勢揍李浮生一頓,久而久之,李浮生也就不敢再提母親的事了。而李尋非常嗜酒,經常在城中的酒館一喝就是一天,不過幸好他作為鐵匠的手藝十分精湛,甚至可以說整個天啟城的農具都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所以喝酒從經濟上倒是不算什麼負擔,只是這樣一來,李尋對李浮生就更談不上什麼照顧了。

    尤其是一年之前,李尋意外發現李浮生小小年紀,竟然可以自己打造出一些小鐵劍之類的物件。經過李尋簡單的教導之後,一些客人零碎的散活,就全部由李浮生打造了。自此,李尋喝酒更是一發不可收場,有好幾次都是李浮生深夜去酒館把他拖回來的。

    在這種情況下,林玉寒作為相隔不遠的鄰居,出於可憐李浮生,每當自家吃什麼好東西,總是習慣給李浮生也端去一些,久而久之,林玉寒和李家的關係也是越來越好了。對於吃的,李浮生並沒有太多的執念,但林玉寒經常的關心,給他的內心帶來了非常多的溫暖,畢竟,很少有人是真正的完全獨立,更何況這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眼見李浮生要沏茶,林玉寒自然是不忍心再讓這個剛剛鍛造完農具的孩子為自己受累,忙起身道:「浮生,別忙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大叔也沒什麼事,就先回去了,等你爹回來,你記得讓他來我家找我一趟,最近北寒城的龍鳳院又開始招收新學員了,我幫你勸勸他,讓你入學試試,也不知道去年他為什麼那麼犟,就是不肯讓你參加測試。」

    李浮生頓時眼前一亮,龍鳳院!

    聖炎古陸之上,存在著各種修煉之法,據說,如果能修煉到極致的話,以一人之力,便可移山填海,手摘星辰,瞬息千里。就算只是粗淺的修煉,也足以強身健體,益壽延年。而龍鳳苑,就是這樣一個交授修煉之法的地方。

    不過,與此相對的是,這種修煉的要求也是極高,並非每個人的體質都可以踏上修行之路,所以才有了龍鳳院測試的說法。只是不知為何,一向凡事都無所謂的李尋,對此事倒是頗為固執。

    去年十二歲的李浮生正好是可以參加測試的年紀,但李尋卻固執的不允許他前往,還把他關在家中教了一天的鐵匠技巧。林玉寒在外面白白敲了一天的門也沒能改變這個結局,誰讓李浮生是李尋的兒子呢,他除了生一肚子氣之外也沒其他的辦法,但他已經決定,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勸勸那個固執的老酒鬼。否則的話,難道要李浮生在這裡打一輩子鐵嗎?

    林玉寒自然是注意到了李浮生興奮的眼神,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向李浮生擺了擺手後,就打算回到自己的家中。

    「砰!」

    林玉寒剛剛邁動腳步,鐵匠鋪的人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一把長刀當先伸入了進來,緊接著,一個光頭的大漢,獰笑著走了進來,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從他的左眉間一直劃到了右嘴唇,伴著他的獰笑,那道刀疤宛若活過來的長蟲一般,讓得林玉寒的腿,都是微微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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