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斬首

作品:《歿世奇俠

    黑暗世界的咒法體系極其複雜,每一個文明力量都有其獨特的咒法理論,能夠闡明他人所無的奇異咒法。\www.qΒ5、c0m\\花樣翻新,無窮無盡,不能不令人感到宇宙奧秘之深邃,上帝偉力之高深。

    我們並不知道還有多少「未知」陳列在宇宙中,等著我們去發現。

    但,多樣的咒法表象之後,仍存在著一些共同的東西。這些共同點有些很膚淺,有些則很高深。

    這些是各種理論背後共同的精華。

    ……

    說完了基本咒法理論,現在擺在我們眼前的,有三扇巨大的門戶,帶領我們通向三個不同的領域。

    好的,打開它們,你看到了什麼?

    空間、靈魂、命運!

    這是站在所有咒法最頂端的奧秘,是咒法理論中最困難、最深奧,同時也是最有價值的部分。它們已經上升到了哲學的高度!

    空間:我們生存的領域,它的構成、擴展、變化。

    每一個新理論的產生,都標誌著我們對這個世界更進一步的認識。這絕不是膚淺的「結界術」所能代表的。

    想學習它嗎?

    很抱歉,教廷還無法在這個問題上得到「權威」的稱號。

    當然,如果哪位男同學願意去追求可愛的「無雙守護」蜜兒小姐,並且獲得成功的話,也許便能接觸到這一領域的最頂端!

    靈魂:生與死的聯結,虛緲與現實的通路。

    在生前死後的世界裡,它是唯一的介質。

    這是禁忌的研究,但也是偉大的嘗試。

    它不是靈光一現就能獲得突破的工作,而是需要長期的歷史積累。所以,美麗的女同學們,當今世界最年輕的獨裁者,英俊的普魯斯大祭司將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命運:讓我們懷著敬畏的心情,接觸這個單詞。

    如果大家對古代文明有一個系統的認識,對各神系執掌命運的神祇也如數家珍的話,我也不需要再多說了。

    我只是要鄭重告知各位,不要想著去學習這個。它對血緣的要求,比你想像的要高得多!

    呃,這位同學,你真的想堅持?你確信?你確信你能夠跨越阿儂列的「四神領域」,還有張真宇的天子劍?

    把你這個愚蠢的念頭吞回去!有夫之婦的念頭是不能打的!尤其她還有一個強壯的本家兄弟。

    ——《咒法理論初探。卡繆授課實錄》

    「歐林希爾。路易,你的行為真令人失望!」

    阿儂列在虛空中漫步,大氣隨著他的步伐,發出了不堪忍受的呻吟。山間的草木在有規律地一起一伏,隨著潛涌的暗流,扭動著自己的身軀。

    路易,十二神將中的「酒神」路易,俊美陰柔的臉上一片冷漠,面對踏空而來的阿儂列,他冷靜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但卻不發一言。

    阿儂列眼中金芒閃動,仿佛陰雲中閃掠的雷霆。

    「啊,你承認了嗎?叛徒!把『諸神的血緣』偷盜出去的叛徒!還有『冥王劍』,是你把它玷污了吧!這十多年來,你可幹了很多了不起的事情啊!」

    路易仍然是沉默,但腳下已開始緩緩的移動,一波又一波無形的氣流從他身邊掠過。

    他已經陷入了阿儂列的「戰神空間」,即使阿儂列暫時不想動手,空間本身強大的侵略性也具有相當的威脅。

    阿儂列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只是冷冷地詢問:「你真的是光榮的十二神將之一嗎?你體內流著的高貴的血,什麼時候發生了變質?你呼吸的奧林匹斯山的空氣,也被污濁了吧……

    「路易,給我一個理由,至少,能讓我理解你的背叛!」

    路易眼中露出笑意,他開口時,中性的嗓音里是滿滿的嘲弄:「背叛真的需要理由嗎,阿儂列?或者,你只是不甘心,被一個背叛的人,證明你不是萬能的神?」

    阿儂列面色不變,再往前踏了一步,路易幾乎在同時側移一步,仍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是的,阿儂列。在你看來,我是個背叛者。但這個詞,對我而言,不具備任何意義!我只想說,阿儂列,你不是神!你遠比你自以為的要狹隘得多!

    「你偏執、自私、獨斷、自以為是,你覺得世上的一切都會為你而轉動。呵,看看吧,可憐的傢伙,你這一生,有幾個朋友?沒有人會親近你,除了斯蒂安,那可憐的美人兒……」

    路易的眼眸中開始閃動紅芒,他的戰鬥空間也張開了,大氣有序的波動瞬間被攪成一團亂麻,毫無規律可言。

    同時,他口中開始念頌神言:「混亂,無序的法則;狂歡,饕餮的盛宴,扭曲的剛直,無羈的牽絆,痛飲天神的美酒,回歸**的彼岸……」

    阿儂列冷冷地看著他的動作,戰神空間咆哮著擴張開來,血脈中天神的偉力,洶湧澎湃。

    他的眼眸中透出來的,是純粹到不含一絲雜質的殺意:「你還有資格自稱為偉大的神族嗎?」

    「為什麼不呢?要知道,世界上的神族可不僅有一個啊!」

    路易淺淺一笑,充滿嘲諷意味地向阿儂列躬身一禮。

    與之同時,他身體的背後,空間撕裂,張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出入的縫隙。從縫隙外望去,裡面不同於奧林匹斯山的漆黑雄峻,卻是藍天碧海,天光燦爛。

    路易的身體像一抹虛幻的煙霧,沒入其中,只有一聲聲長笑,在剜著阿儂列的耳膜。

    「用神言遮掩這個咒法……被騙了嗎?」

    阿儂列並沒有憤怒如狂,他微一皺眉,看著正逐漸合攏的空間之門。

    「能夠撕裂空間,達到遠端移動的咒法,近千年來,可沒有再見到過了。難道,我先前的猜測錯了?路易的來歷……罷了,追上去看看,一切都會清楚了!

    「阿卡金娜、沙加還有法諾斯,你們三人隨我來!」

    隨著整齊的應諾聲,阿儂列一馬當先,瞬間沒入已合上一半的空間之門,在他身後,三道人影閃電般掠出,向空間之門撲去。

    一個當先進入,後邊兩個剛準備踏入,空間門驀地發出一陣強光,隨之嗡然合攏,裡面猶自傳出一聲驚咦。

    門前的兩人在突變之下,被齊齊彈飛。

    「糟了!」

    山體之上,十多個人影齊齊飛出,正是神話英雄力量的精英之士。此時,這些人臉上卻是齊齊失色。

    「只有兩個人追去,實力得不到保證……是有預謀嗎?」

    「追去的是誰?」

    「沙加?天,他甚至不是一個神將!」

    「趕快通知斯蒂安大人,現在只有她有能力確認阿儂列的方位了!」

    山間又是一陣嘈雜之聲,直到人們達成共識,這才恢復了夜的寧靜,但,這個世界已經註定陷入混亂中了。

    國際標準時間新紀二0五七年十月八日二十時。

    西方世界已經在黎明中掙扎,東方名島蘭光,卻只不過午後時分。

    數日以來,劫後的陣痛將脆弱的生命盡數抹殺,留下的則是一群比蟑螂還要堅強的人們,在痛苦中重建秩序。

    秋日的午後,陽光還有幾分暖意,走在大街上,街面明顯比前幾日乾淨,也有了幾分生氣。來往的人們臉上少有笑容,卻也少有頹廢。

    看著這一切,我忽有所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嗯?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可不應該從你的嘴裡面說出來。」

    「不負責任?小姨,你這話才真是莫名其妙呢!」

    我撓起頭來。她這句話真讓我糊塗了。

    容知雅仍是一身迷死人不償命的黑色皮裝,在陽光下行走,總有一番特別的味道,引得路人頻頻注目。

    幸好近幾年她已淡出娛樂圈,且此時人人心情恍惚,倒也無慮被人認出來。

    「難道不是嗎?」

    她的笑容蘊味深沉,讓我有些發悚。

    「你現在是領袖了呢!世上的領袖有兩種,一種是支使別人,讓別人代他去死,踏著他人的屍骨走上成功。

    「一種則是被別人推舉,擋著槍林彈雨,看自己是否有運氣走到終點。你想當哪一種?」

    還不等我回答,她又恍然大悟般補充道:「哦,對了,如果你是領袖的話,那麼我們容家、小怡的蘇家、雅蘭、纖纖的江家,可就全是你的下屬了。喂,你不會支使我們為你鋪路吧?」

    我乾笑,除了搖頭,我還能幹什麼?

    「那麼,認識到錯誤了嗎?」

    我點頭不迭。經過容小姨的耐心教導,我的榆木腦袋終於也開竅了:「物競天擇是對的,但適者生存就是放屁了!只要有本人在,大家就全生,就是死,也是小侄我第一個……」

    咳,怎麼說著說著,這話里的意思就變味了呢?

    怎麼聽怎麼像我就是那個被支使著去送死的小卒子,由我謙卑的脊樑托著她老人家走向成功……

    容知雅卻不管我心裡在想些什麼,反正她看起來很是開心。就那麼笑著挽著我的臂彎,走入街道旁的一條小巷子。

    「好了,閒話就說到這兒。否則你肯定會把今天的正事全忘光的!」

    呃,是你老人家把話題轉到一邊兒去的吧!

    我如此腹誹,臉上卻全是篤定與忠誠:「怎麼會呢!小姨,有容妹妹的氣息一直被鎖定著呢!」

    雖然我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用!

    難道就是因為,有容妹妹這幾天晚上都在雅蘭床前徘徊嗎?我覺得容小姨對有容妹妹的管束,是越來越緊了!

    容知雅終究還是看不透我的內心,她對我表面的態度還算滿意。

    因此,她低低一笑,更加用力地挽住我,以頗親匿的語調道:「鎖定住就好。在還沒有找到這妮子的疑點前,你就先陪美女逛街吧!」

    我的娘!

    無意義地呼喚著已成為神仙的母親,我真想不顧一切地甩手逃開,但思及那可怖的後果,我的膽氣便一瀉而空。

    容知雅才不管我心裡有多苦,她笑著拉著我準備穿過小巷。偏在這時,我肌肉一僵。

    危險的氣息不可壓抑。

    容知雅邪魅誘惑的表情一掃而空,此時,她眼眸中閃動的,是洞徹人之肺腑的冷芒。

    我卻沒有功夫注意這一點,此時,我滿腦子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有容妹妹的氣息,不見了!」

    有容哼著歌,走在一處相對偏僻的街道上。她的心情很好,以至於和社會的大環境有些不合拍。

    哼,這又算什麼呢,只要大小姐她高興就好。

    江雅蘭的病情真的已經穩定住了,就在昨天晚上,孫教授帶著不能置信的表情,為她解開了禁制,使「修羅暗炎」再度流轉在她的體內,為她帶來連續的生機,且不再被詛咒所影響。

    想到大家那古怪的表情,有容就忍不住偷笑起來。

    真好啊!自己不再是一個只能躲在大家後面,給大家添麻煩的包袱了,而是能夠給大家驚喜,能夠挽回局勢的「奇兵」!

    這樣的感覺,太棒了!

    當然,她絕不能自滿。知道的知識越多,越明白自己的不足。

    她對小鬼牌的操控,仍然停留在藉助月光的低層次,雖然「純粹之瞳」的力量越來越明顯,但她還不具備操控這些力量的能力,「小師父」說,那還需要將近一個月的修煉。

    一個月,很快嘛!

    再過一個月,她有容大小姐就可以操控小鬼牌,把那個「化血咒」完全消除乾淨,那個時候,她將公開自己的「秘密」,接受來自宇哥他們的讚揚!

    再以後,她也可以和宇哥一起滿世界亂轉,嘿,她可是學了許多威力不錯的咒法呢!

    想到這裡,小姑娘的臉上升起了紅雲,美好的前景讓她嘻嘻地笑了起來。

    當然了,現在最重要的任務不是在這裡幻想,而是要找到「小師父」,向她學習今天的功課。

    嗯,似乎今天要學的是……

    「耶?」

    小姑娘眼前忽的閃過一道人影,匆匆從她身邊走過,帶起了她的衣角。

    小姑娘愣了愣,臉上全是迷惑之色:「剛剛走過去的……」

    她猛地回頭,看向已漸漸遠去的背影,越看越熟悉,最後還是高聲叫了起來:「『小師父』,我在這兒呢!你去哪兒?」

    天空忽地暗了下來,陰天了嗎?

    有容抬起頭,沒有看到天空,擋在她眼前的,是一張冷酷的臉。

    「好高啊!至少有兩米!」

    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有容忽的意識到問題的關鍵,她低低地驚呼一聲,猛地掉頭向前沖了兩步,這才轉過身來。

    那個男子沒有動,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看著她。

    「你……你是誰?」

    「對不起,小姐,他不會說話,你有問題的話,可以問我。」

    從巨人的身後轉出了一個身材比較正常的中年人,穿著一身黑色的神職人員服裝,面容和煦,呃,事實上,是和那個冷酷的巨人比起來,才顯得和藹許多。

    有容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懂得三腳貓輕功的小雛兒了,由於修習咒法,「純粹之瞳」的天賦之力已得到了相當的開發,一眼望去,雖不能準確地給兩人的實力定位,但直覺上,這兩個人都給了有容相當大的危機感。

    「我們是神父,不久前調到這個小島上來的,小姐,我們給你造成困擾了嗎?」

    有容這時才注意到,那個巨人身上也穿著一件大號的黑色袍服,正是神父的打扮。

    由於這一段時間,教廷和中皇集團的關係不算太穩定,面對這兩個人,有容有些不安。所以,她搖了搖頭,想轉身離開。

    「等一下,小姐!」

    中年人不緊不慢地走出兩步,卻正好擋在了有容前進的路上。

    有容抬起頭來,眼中全是戒備的神情。「你想幹什麼?」

    中年神父倒是彬彬有禮,他略一點頭,用純正的炎黃語道:「冒昧了,小姐。我只想問一下,剛剛走過去的那個人,你認得嗎?」

    「哪個?」

    有容不是笨蛋,有這麼長的時間做緩衝,她早就察覺出這事情透著古怪。「小師父」不認人也就罷了,這兩個突然冒出的神父,才是真正的詭異加危險,她可不想冒冒失失地撞進陷阱里去!

    中年神父低低地笑了起來,他的嗓音渾厚,低聲而笑,似乎整個胸膛都在震顫,有容覺得自己的血液也要隨之跳動了。

    「他的笑聲有古怪!」

    有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她不敢再和這人糾纏,扭身便要走開,但後面,巨人無聲無息地走了上來,把她的去路堵住。

    「美麗而聰明的小姐,希望你能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中年神父止住了笑聲,但身上放射出的壓力卻是增強了。

    有容開始覺得很不舒服,心口仿佛壓了一塊大石頭,難過極了。

    「去你的!」

    小姑娘幾年來在大伙兒的保護下,哪受過這種罪?

    再加上剛學會了幾手咒法,正愁沒地方試驗,中年神父一逼,她立刻就忍不住了,嗔了一聲,雙手迅速結下一連串咒印:「月華反縛咒!」

    「魔鬼牌!」

    在有容施出咒法的同時,兩個神父的瞳孔均是猛然收縮,身上危險的氣息登時增加了數百倍。

    「笨蛋!」

    一聲低語,空間驀然撕裂,一道人影閃過,有容僅低呼一聲,便被這人挾裹而去。

    兩個神父互視一眼,均露出了肯定的表情。

    「就是她了。」

    「笨蛋,大笨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

    有容一臉無辜地縮在牆角,被神秘少女指著鼻子痛罵。

    這裡是一處都市內常見的陰影角落,夾在兩座大樓之間,陰冷潮濕,少有人會涉足,也算是比較隱密。

    兩位少女被隨意空間門扔在了這裡,也不知是幸或不幸。

    「你怎麼會在那兩個傢伙眼前,露出小鬼牌的專有法術?他們兩個人隨便哪一個,都能用一根手指頭壓死你!你竟敢在他們眼前動手?」

    神秘少女在狹小的空間內走來走去,氣憤中還帶著極大的煩惱:「這兩個傢伙全是『破障境』的修為,平日裡碰上,也要費我好一番力氣,而現在,我的腿傷還沒有痊癒,碰上他們,唯死而已!你算是給我招來大麻煩了!」

    「咦,怎麼會呢?『小師父』的功夫這麼好,便是打不過,也可以跑啊。宇哥他們就在島上,我們絕不會有危險的!」

    聽了有容的話,神秘少女當即冷下臉來,豎起一根手指,指著有容道:「我再聲明一次,小傢伙!不要幻想我會和你的那個宇哥見面,除了你,我不會再和你們中皇集團的任何人有接觸,你也絕不能透露我的存在!

    「這是你發過誓的,不是嗎?」

    有容吐吐舌頭,自己耍的小心眼被看破了,「小師父」真是精明得可怕!

    正想著,卻見神秘少女臉上又是一變:「該死的,他們的咒法修為也不弱,又追上來了……」

    少女猛撲出去,順手抓著了有容的胳膊,要帶她一起離開,可因為抓著一人,速度不可避免地一滯,聖光閃處,兩個神父從黑暗中走出來,強烈照射的聖光,使這片黑暗的角落連一隻蛆蟲都藏不下!

    「瑪蒂爾達,停止吧,這裡已經被結界籠罩,你的空間咒法雖然不錯,但如果想逃出『不動本心』級數的結界,似乎還要再歷練一段時間。」

    中年神父的表情相當輕鬆,跟在他後面的巨人神父,則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冷酷模樣。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巷口,確實給人相當大的壓力。

    但神秘少女卻夷然不懼,她冷冷一笑道:「是嗎?這裡可不是教廷啊!在中皇集團的核心腹地,你們大張旗鼓地使用結界,不怕張真宇一劍把你們劈成四半嗎?」

    「瑪蒂爾達小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中年神父微微一笑,向前踏了一步,右手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龐大的威壓立刻奔湧出來,瀰漫在整個小巷內。

    「且不說張真宇他能否發現這個結界,便是他能發現,難道會對小姐這樣的a級通緝犯施加援手嗎?

    「瑪蒂爾達,你在世界經濟危機之時,趁火打劫,造成了無可挽回的損失,隨即又公然違反《核武器銷毀流程》,引爆核彈,惡劣影響無人能出你之右!

    「我方已經找到判定你罪行的決定性證據,你將面臨超過十五項的指控,現在……噢,請注意聽!」

    他手掌一翻,聖光閃處,少女只能無奈地閃開,已準備大半的攻擊咒法前功盡棄。

    「在主的威能下,一切陰暗都無所遁形!」

    不知是在讚美上帝,還是讚美自己,中年神父保持著微笑,向少女走近,少女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笨蛋!」

    這是少女對他的評價。

    中年神父臉色微變,速度倏然間暴增,向少女撲擊而去。

    在他身後,巨人神父早已無聲無息地升上半空,此時更是一聲不吭,居高臨下發動了咒法攻擊。

    小巷內仿佛下了一場暴雨,教廷咒法中,最基本的聖光彈似乎無窮無盡,覆蓋了整個狹小的空間,密度之大,恐怕插不下一根細針!

    偏就是在這樣密度的聖光彈雨下,神秘少女只是輕輕一笑,一個輕巧的旋身,就此不見蹤影。

    「怎麼?」

    兩個神父同時一愣,被這突然的變化晃花了眼。

    「她是怎麼辦到的?」

    中年神父並不是問少女逃走的方法——早在變化產生的一瞬間,他便掌握到了結界內的每一個變化,在那一剎那,結界確實出現了一個絕不應有的扭曲,少女應該就是在那個扭曲形成的空洞中逃走。


    他問的是,少女是如何在瞞過他們兩人的情況下,做出了如此細密的空間扭曲的咒法?

    背後的同伴無法做出回答。

    「太大意了!」

    中年神父搖了搖頭,並沒有什麼沮喪之色。身為教廷竭力培養的精英之材,他不會為了這樣一點兒小挫折而灰心喪氣。

    事實上,能和目標相處了這麼久,他已經相當滿足了。

    在相處的時間裡,他很全面地對目標進行了觀察,得到了一些頗有價值的資料,可以預料,下次如果這嫌犯還想重施故技,等待她的會是什麼後果。

    「收隊吧,我們把這個消息上報……耶?」

    中年神父臉色又變,目光望向小巷中最不起眼的角落,在那裡,一位少女正斜倚在牆上,呼吸低微,竟已經陷入了沉眠之中。

    「怎麼回事?」

    中年神父臉上的表情相當豐富。

    「嫌犯是暈頭了嗎?先前已經要脫離我們的視線,卻為了這個女孩子寧願冒險返回,而現在明明有機會逃走,卻把這人給丟下了!

    「嗯?是被制昏了,手法很輕……古怪!」

    他的搭檔依然沉默不語,中年神父只能搖頭:「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她。呃,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如果見過,我不應該忘記的……

    「哦,對了,她剛剛還使出過魔鬼牌的專用咒法,雖然沒什麼威力,也是非常可疑,嫌犯的下落,也有可能從她嘴裡面得知。

    「海頓,把她帶走嗎?」

    巨人點了點頭,走上前去,彎腰伸手,準備把少女挾起來。然而,他的手指剛剛觸到少女的衣衫,一道冷冷的話音在前方響起。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冷冽的劍鋒點在巨人的眉心,劍上流動的寒意直透入顱骨,幾乎要凍結巨人的血脈。

    巨人的動作立時僵住了,他甚至連頭也不敢抬,就保持這樣一個痛苦的姿勢,變成了一座活人雕塑。

    「海頓?」

    中年神父的反應也是相當快速,在發生變故的第一時間,他就迅速地集結聖力,準備前沖相助。

    只是,在側方的暗影里,女性低沉悅耳的嗓音,同樣具備著僵化人體的魔力:「再動一下,你也要死了!」

    這並不是虛言恫嚇,事實上,一根比蛛絲還要細上幾分的堅韌絲線,正輕扣在他脖子上,上面內斂不發的能量,絕對可以瞬間割下他的頭顱。

    中年神父收回了前沖的身子,眼角略一掃側方的陰影,用試探性的口氣問道:「容知雅?」

    傳說中,容家的三小姐已有「破障境」的修為,咒法攻擊極具天賦,她在對敵時,除了華麗的法術攻擊外,還喜歡用一根特殊咒法凝成的細絲,達到無聲無息置人死地的目的。

    當然,如果她心情更好些,則會在正面戰鬥中,以罕有人能與其匹敵的槍法,給你添幾個窟窿……

    雖然至今還沒聽說,有誰死在了這根細絲之下,但中年神父可不願意用自己的生命來印證這個傳說……

    不過,他的動作雖然停止了,但腦子卻在高速轉動:「這邊的是容知雅,前面的是誰?」

    他想看一看情況,可是前方制住海頓的人一直隱在陰影里,且被海頓的軀體擋住,讓他很難看清。

    但是,能和容知雅搭檔,並且輕鬆制住海頓的人,中皇集團里想來想去,就是那麼有限的幾個……

    「張真宇!」

    他腦子裡面閃過了這個名字,便由這個名字想到了更多。

    「上帝啊,那個少女是有容!

    「有容為什麼會和瑪蒂爾達攪在一起?還會魔鬼牌的咒法?

    「中皇集團與瑪蒂爾達勾結?這可能嗎?

    「該死的,為什麼他們會來得這麼巧?正好還是在有容昏睡的時候?

    「還有,瑪蒂爾達為什麼要把有容制昏?」

    這一團混亂的局面,讓中年神父的腦子幾乎要混亂了,他隱然明白,瑪蒂爾達逃走時,為什麼會有那麼古怪的笑容了……

    她耍了我們!

    想到這裡,他驀然間找到了最有可能解決問題的方式。

    當下,不顧細絲在喉管上讓他頭皮發炸的摩擦,他大聲叫喊了起來:「停、停止!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

    「陛下,我們是教廷在東方的特派人員,專門負責追拿a級通緝犯,與貴方沒有任何衝突……」

    他的內心並沒有像外表所表現得那樣驚慌失措,不過,只要能讓對方滿意,一點兒做作還是需要的……

    很快的,他就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已有了回報,喉嚨上細絲一松,給了他喘息的空間。

    而小巷深處,一位青年人懷抱昏睡中的少女,從陰影中走出,俊朗的臉龐上冷意森森:「給你們一次機會!」

    中年神父在心中吁出一口長氣,他知道,有了!

    這是一片令人困惑的天地。

    周圍全是海,茫茫的一片。視野所及,儘是藍天、碧海、白雲,海天一色,悠悠不盡,似乎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吞沒進去,包括人的意志和希望。

    阿儂列平躺在水面上,身上數十處傷口浸泡在鹼性的海水中,把令人不快的痛感一絲一絲地擠入神經叢內,反饋到中樞神經。

    而與之同時,投射下來的正午的陽光,又撲灑在他裸露的胸口,那溫暖和煦的感覺,又是如此令人沉醉。

    「真想睡一下啊!」

    眯著眼睛看太陽,他如此想道。

    不過,有一條特別大膽的海魚在此刻輕撞了他的後背,且不長眼地擦過了某處傷口,他疼得一齜牙,立刻把所有散漫的想法都扔到了九霄雲外,注意力又回到了現實上來。

    「幸好避過了心臟要害,否則,剛剛那一擊就會把一切都結束了!真是個辣手的女人!」

    手指輕撫過肋下深達三分的創口,這一擊,把他的肋骨擊斷一根,斷骨刺入內臟,相當麻煩。

    更糟糕的是,他剛才帶傷與幾個強敵連續作戰,等到脫離戰場的時候,內臟已經大出血,正飛快地削弱他的體力,也在折磨他的意志。

    「如果能再等五分鐘,等到內臟的傷口癒合,我也許還有一戰之力……」

    腦中閃過前一個小時,走馬燈般換過的幾個對手,他心頭好像有一把火在燒:「如此強手,想不到,世界上竟還有如此強手!如果能在公平的狀態下打上一場,那感覺又會如何?」

    不管這個念頭現在想來有多麼不切實際,但它卻給阿儂列注入了一股奇特的力量。他的手指略動了一下,略顯灰黯的眼眸中又閃過光芒。

    「海水不尋常的震盪……是沙加,那個了不起的小鬼!竟把我逼到了這一步!」

    想到沙加,阿儂列背後長長的傷口便隱隱作痛。

    本來就算面對幾個同等層次的高手,以他的能力,決意逃走,也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

    可就是沙加這個所謂的「仲裁者」,在他猝不及防之下,毫不客氣地送了他一記狠的,使他實力大減,這才墜入近十位「極限階」聯手布置的陷阱。

    「只是,不讓你付出一些代價,是不是便顯得我太過仁厚了呢?」

    冷冷一笑,他閉上了眼睛。

    海水似乎靜止了。

    三秒鐘之後,整片海域似乎都震盪了一下。金色的電光仿佛是最璀璨的煙火,從阿儂列身上噴發出來,在空中劃出數十道扭曲的光弧,再深深地扎入海中。

    在電光飛射之際,阿儂列的身體驀地彈射起來,直入雲霄,略遲半秒,來自四方巨大的力量便在他原來所處的海面降落,把海面壓得深陷下去,以噸計的海水瘋狂地倒灌下去,又在相對狹小的空間內激烈碰撞,濺起了漫天水花。

    阿儂列頭也不回,身體倏然虛化,在飛濺的水霧之中,他身體的移動速度,已經超出了人類肉眼所能捕捉的極限。

    從四方圍堵上來的人們,眼力最好的,也只看到他似乎是融入了某道飛射的電光中,隨著電光消散,再不見蹤影。

    人影在空中先後閃現,奧丁、馬爾都克、伊絲塔爾、惠齊洛波契特利、比拉旺,再加上海下的沙加,除了沒有「極限階」修為的胡巴克,「失落文明力量」的仲裁者已全部到齊。

    看著空渺無人的海域,五人的臉上均是又敬又嘆。

    「『神王』阿儂列,果然名不虛傳!」

    在近十位極限階的包夾下,還能說來便來,說去便去,此人的實力,是真有資格角逐世界第一的頭銜了!

    「今次多虧了伊絲塔爾大人,只有大人的『魂力世界』,才能將他束縛在這片海域,否則他一心逃走,我們誰也抓他不住。」

    比拉旺很是佩服伊絲塔爾的先見之明,抽了個時間大讚幾聲。

    他現在的形象有些狼狽,肩上被阿儂列的「光輝之箭」正面擊中,皮肉焦黑,半邊身體都有些麻木。

    這樣模樣的,他並不是唯一一個,除了奧丁仍然毫髮無傷,其他人也未必比他好到哪裡去。

    伊絲塔爾平日纖塵不染的白袍,此時也被撕裂了幾處,蒙面的紗巾上,血跡斑斑,看上去觸目驚心。這是她給予阿儂列重創時所付出的代價。

    對比拉旺的恭維,她只是搖了搖頭:「魂力世界能阻他一時,卻終究不能阻他一世!以阿儂列的實力,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死他,就有可能反被他所制……

    「還有,『命運』的能力,也不是魂力世界能夠抵擋的!」

    她目視漸漸恢復平靜的海面,冷靜的總結:「想完成這次斬首行動的話,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仲裁者們一陣沉默。

    如此的局面已是令人不快,但再想一下,這局面竟還是被人操縱的結果,那感覺更難受了。

    奧丁一直沒有說話,冷峻滄桑的面容不見一絲波動,可在這個時候,他獨目中爆起一團刺目的精光:「好個阿儂列!」

    在其他人還懵懵懂懂的時候,他雄偉的身軀已從空中直撲而下,而和他的動作同步的,是海面驀然翻卷的巨浪。

    「嘿!」

    奧丁吐氣發力,雄軀箭矢般射入巨浪之中,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一個身影倒翻而出,在空中便咯出大口大口的鮮血,而他身上,則血光迸現,傷口不知有多少!

    「沙加!」

    幾個仲裁者一起開口驚呼,方才還生龍活虎的沙加,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該死的阿儂列!」

    沙加捂住口鼻,止住又一波湧上來的鮮血。他身上深可見骨的傷口竟有七處之多,每一處的傷勢,只要再進半分,便會有性命之憂。

    這半分之差,完全是憑他精湛的修為,以及生死關頭爆發出來的潛力,才勉強挪移出來,即便如此,瞬息之間,七次從鬼門關口走過,心神消耗之大,也是驚人。

    此時被戰友一扶,他身體隨即軟了下來,雖然也想憑自身之力再直起身,但短期之內,又哪能做到?

    此時,海面波濤翻滾,海面之下,兩大高手正在生死相搏,交錯的力場,四射的氣勁,竟使得其他人無法接近,如此強度,令旁觀者為之咋舌。

    怪不得奧丁在之前的戰鬥中一直未出全力,只看看現在的勁氣狂飆,便會明白,全力出手的奧丁,根本不會允許比他低等級的人插手,自然也談不上什麼戰鬥合作!

    而此時,奧丁已出全力,是因為他有信心將阿儂列一舉擊斃嗎?

    還是,阿儂列逼得他不得不盡出全力,以求自保?

    本能的,旁觀者都拒絕考慮第二個可能。

    正思慮間,海上風波竟開始漸漸平復下來,滔天的巨浪沒有了暗勁的逼迫,勢頭已衰,打在海面上,只濺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水花。

    激涌的白沫在海浪的推動下,漸漸散開,陽光透射而下,海面又恢復了藍寶石般的亮麗。

    海面上的人面面相覷,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嘩啦」一聲水響,奧丁高壯的身影破水而出,來到他們身邊。所有的人目光立刻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怎麼樣?」

    馬爾都克頗有些緊張地詢問。

    奧丁臉色凝重,身上還是沒有什麼傷處,只有臉色有些蒼白,應該也受了內傷。他搖了搖頭:「他一心求去,我留他不住!」

    幾位仲裁者臉上都露出了失望之色,但心中更多的還是震驚。

    以奧丁的全力發揮,竟還奈何不了重傷之下的阿儂列嗎?奧丁的實力他們知之甚詳,那麼,阿儂列的底線又在哪裡?

    看著波平如鏡的海面,他們的心思相當難受。

    唯有伊絲塔爾,琥珀般美麗的眼眸在奧丁臉上一掃,又悄然移了開去。奧丁似乎感覺到什麼,也向她看了一眼,獨目中光芒相當複雜。

    他隨即開口道:「沒有時間浪費了,伊絲塔爾大人,請確定一下阿儂列的位置,他現在傷勢加重,實力正持續下降中,下一次交手,我們的機會更大。」

    伊絲塔爾看了一眼沙加,這個年輕人明顯已沒有了再戰之力。

    感受到她的目光,沙加臉上先是一愣,接著閃過不甘,但旋即苦笑道:「還是請伊絲塔爾大人把我送出去吧,我現在,大概就是個累贅了。」

    伊絲塔爾搖了搖頭,低聲道:「也罷,沙加大人先出去休息一下吧,外面的事情,胡巴克大人一個人也很難應付,沙加大人可以去幫一下手。」

    在沙加的苦笑聲中,伊絲塔爾雙手結印,一個灰濛濛的孔洞張開,瞬間把沙加吞沒進去,等到孔洞消失,海面上便只剩下五人了。

    「誤會,一場誤會!」

    看著容可為用堆砌起來的虛偽笑容送走兩位神父,我和容知雅對視一眼,同時把目光投向了沙發上低眉垂首的小姑娘。說實在的,我現在很想說一句─啊哈,小妮子真是長大了!

    我微笑著倒了一杯茶,殷勤地端起,送到有容的眼皮子底下。

    「渴了吧,喝口水,潤潤喉嚨,哥哥一會兒有話對你說。」

    我覺得我現在就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大灰狼,準備隨時「啊唔」一口,把小姑娘吞到肚子裡。

    「小紅帽」首先用眼角打量我的臉色,而我則用微笑,把一切情緒都隱藏得嚴嚴實實,她有些倉皇地用可憐兮兮的目光向容知雅求救,偏在這時,容知雅舉起酒杯,酒液鮮艷的顏色把一切都扭曲了,包括她千軍辟易的泫然水光。

    有容挫敗地垂下小腦袋,什么小動作都沒有了。

    我心中對容知雅豎起了大拇指,暗贊她配合得宜,心知打鐵需趁熱,輕咳一聲後,我坐在有容身邊,同樣端著一杯茶,但姿勢卻比她輕鬆得太多了!

    我並沒有急著「盤問」她,而是自在地品茶消遣,還翹起了二郎腿。

    對容知雅這樣的高手來說,我這樣的舉動無疑可稱之幼稚,但對有容而言,越簡單的,反而是最有效的。

    比如現在,她就被我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弄得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得。」

    一杯茶飲畢,茶杯放在了茶几上,只這樣一個輕響,便讓有容嚇得差點兒跳起來。

    我心中暗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不再裝模作樣,而是單刀直入開口便問:「雅蘭的詛咒減輕是你做的,和瑪蒂爾達學的?」

    「啊,是……」

    反射性地一開口,有容妹妹便瞪大了眼睛,明白自己上當了。

    那懊喪、委屈,甚至有些恐懼的表情交織在她的小臉上,讓我進一步確認了回答的真實性。

    我心中頗為得意,剛才一問,我把雅蘭的詛咒問題,和瑪蒂爾達與有容的關係一舉理清,不但解決了容知雅最初想要了解的問題,還為江雅蘭的詛咒消除打開了一扇門戶,雖然,有欺負小姑娘的嫌疑,但暫時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趁著有容心防被攻破,我正想多問上幾句,卻愕然發覺,有容已扁起了小嘴,眼眸中水霧迷離,看到我還要再問,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滿屋寂然,只餘下有容飽含委屈的哭聲,在有限的空間內迴響。

    冷冷的殺意從一側掩至,使我後頸汗毛為之倒豎。扭頭看時,只見容知雅放下酒杯,一向深沉難測的眼眸,早被危險的火光淹沒。

    天啊,別忘了,你也是共犯啊!

    心中的悲嚎並未宣之於口,我明智地判斷出,當務之急,是安撫有容妹妹的情緒,務必使她儘快地回復正常,這才能熄滅容知雅的怒氣。

    當下,我硬著頭皮,頂著背後的強大壓力,使盡十八般解數,溫言軟語,勸解禱告,目的只有一個:「有容妹妹,求求你,小姑奶奶,您就別哭了!」

    不知過了多久,有容妹妹終於止住了哭聲。

    而此時,我的腦子早因為不停地擠壓辭彙,而變得昏昏沉沉,竟渾然不知時間之流逝。只知道我背後的衣服已濕了大半,現在涼颼颼的好不難受!

    而害我成了這般模樣的有容妹妹已哭得很不好意思,低垂著頭,把大半個身子都埋在我懷裡,呃,你不覺得這個姿勢有些怪嗎?

    猛然意識到這個樣子大為不妥,但神智回醒得似乎有些晚了,「嘩」地一聲響,某玻璃器皿粉碎,而下一刻,還沾染著酒液的玻璃碎片的鋒利邊緣,已抵在我後頸的延髓之上。

    「我冤……呃!」

    容知雅明顯不滿意我的回答,用力更盛三分,我額頭冷汗「刷刷」地外冒,驀地,急中生智,我想到了一個招數。

    「咳!」

    我驀地重重咳了一聲,借一咳之機,我已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再計算一下玻璃碎片對我的皮膚的壓力,暗地裡一咬牙,本來有些前傾的身子猛地直了起來。

    如我所料,容知雅絕對沒有傷我的意思,她也絕對沒有想到我會用這麼賴皮的招數,更不會想到我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她在我身後低呼了一聲,忙不迭地收手,連我的油皮都沒傷到。而有了這個變化,身後的壓力更是直線掉落。

    耶!作戰大勝利!

    我激動得險些熱淚盈眶,六年了!結識容知雅六年了,我還是第一次在與容知雅的戰鬥中占得上風,雖然賴皮了些,但怎麼說也是成功啊!

    我強抑住回身炫耀示威的念頭,心知做事萬不能得意忘形,否則弄巧成拙的機率太高。

    我只當不知道背後的變化,強行把注意力轉注到有容妹妹身上。後方無憂,我的腦子立刻靈活許多。

    先利用肢體的微妙變動,把姿勢調整到一個不那麼尷尬的狀態,接著再勸慰了幾句,等有容妹妹漸漸正常起來,我開始技巧性地詢問,有容剛剛哭的理由。

    「嗚,我已經對『小師父』發了誓了,如果泄漏一點兒我和她的關係,她以後就再也不教我法術了……」

    「呃,你想學法術?雖然你老哥我是幫不上忙,可是,容小姨可以啊!世界上有誰的法術比容小姨的更精湛?她也不會讓你動不動就發誓的,這多好……」

    在勸解的同時,我有意無意地為後面的容小姨戴上一頂高帽,只不過,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就是了。

    「那不一樣!」

    有容的聲音驀地大了起來,嗓音中又帶上了哭腔:「『小師父』教我的是『純粹之瞳』專用的法術,你們不會的!」

    啊?我面上有些尷尬,但心中卻在奇怪。沒想到這裡還有一個意外收穫。

    這麼說,那個瑪蒂爾達也是「純粹之瞳」的擁有者嘍!我摸摸鼻尖,說實話,對瑪蒂爾達這個人,我是沒有什麼敵意的。

    不論是已葬在海底的托達亞的託付,還是她對普魯斯的救命之恩,都使我找不到視她為敵的理由。

    至於經濟危機什麼的,我一向對金錢不太敏感,中皇集團的財產也並未因此蒙受太大的損失,同時,我也沒有博愛到以世人之仇為仇的地步吧……

    略一沉吟,我打了個響指,做出了決定:「子軒,過來一下!」

    聲波透過大半個屋宇,準確地找到了白石的位置。

    趁著白石還沒來的一段時間,我很嚴肅地對有容道:「哥哥我並不反對你與朋友交往,也不反對你和瑪蒂爾達學法術——這對你有好處。

    「但是,在做這些事情之前,你要先想一想你的身分,你是我張真宇的親人,這世界上想利用你來對付我的人,不知有多少!

    「還有瑪蒂爾達,她現在堪稱是世界公敵……什麼,你不知道?不知道才更危險啊!

    「以後出門時,不帶保鏢可以,但是一定要讓子軒跟著你!不僅是你,還有纖纖,不論是誰出門,都要有子軒或朱翎跟著……不要反對!」

    我揮手打斷有容的抗議萌芽,在她不甘的表情下,我繼續道:「今天的事情已經給你教訓了,這次是兩個神父,還算知禮,我們也來得及時,但如果你這次碰到的是黑天,我們又來不及趕到,那怎麼辦?」

    說到這裡,連我自己都被嚇到了,黑天這種人,堪稱是懸在我們頭頂的一柄毒劍,隨時都會給我們沉重的打擊。

    最要命的是,他根本就沒有一點兒所謂的高手風度,如果給他機會,他會毫不猶豫地對有容、纖纖這樣毫無反抗之力的弱女子下手——只為了能夠刺激我、打擊我,然後殺死我!

    操,一定要先殺了他才行!

    思緒一轉到這兒,我便自然而然地去想,如何儘快地幹掉這個魔頭——有了傭兵理事會提供的各種影視資料,以及我自己推演出來的資料,我從未如此的有信心殺掉一個人!

    不知不覺間,我的思緒已遠去千萬里,直到有容妹妹拉我的衣服,我才回醒過來,卻聽有容妹妹低聲問我:「宇哥,你讓我帶白石,怎麼帶啊?」

    「怎麼帶?當然是纏……呃4,子軒?」

    我瞪大了眼睛,呆看著眼前浮在半空中,正散發著粼粼青光的長劍——天道神劍?白石的戰鬥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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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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