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耶,被發現了呢
作品:《我真是大昏君》劉理順冷笑不止,說道:「黨庇循私,不外如是。哪管什麼真貪假貪,本黨便援引力推,這下顏面掃地矣!」
「大奸似忠,沽直賣名,恰如其分啊!」盧象升感慨道:「以犯顏直諫得士林盛譽,以為民請命而得百姓稱讚,背後卻是這般貪瀆。」
劉理順說道:「可見不能看其表面,聽他嘴上說什麼,而要看他幹了什麼。道貌岸然,說的便是李三才這等人。」
聽著議論,說著評價,幾個邊走邊看。一抬頭,箱籠已是沒有,也已經走出了大兵圍攏的通道。
前方卻是立了一排的告示牌,有不少人在圍著觀看,議論紛紛。
幾人走過去一看,第一張告示牌上列著李三才的房產、地產、商鋪,以及估計的價格。
房產光京城中就有數處,還有商鋪,以及在各地的數萬畝良田。
眾人咂舌搖頭,感覺卻並沒有看見真金白銀那般驚訝震撼。
到了第二張告示牌,幾人仔細一看,卻是大明近兩年的財政收入統計。
平均來說,明朝當時每年的財政收入差不多在三百至四百萬兩白銀。
但這不是總收入,沒算納糧的賦稅。如果折算成白銀的話,每年的總收入約為兩千萬兩上下。
當然,這些不必列得特別詳細。朱由校的目的就是讓民眾們知道,李三才貪瀆的數目有多麼觸目驚心,相當於國家一年的財政收入啊!
有了比較,效果出奇的好。人們原來對四百多萬的認知是很多非常多,等看到國家財政收收入,則是瞪大眼睛,萬分震驚。
「此等巨貪,不殺不足以正國法。」
「國家一年的財政收入啊,養兵賑災恤民,能幹多少大事好事,竟被此獠貪瀆,該千刀萬剮,以儆效尤。」
「貪婪無恥,喪心病狂!」
盧象升等人也不免切齒,痛罵著來到下面的告示牌前。
「哈哈,對如此欺世盜名之徒,還義正言辭為之申辯,可笑之至!」劉理順笑出聲來,指點著貼滿力挺李三才奏疏的告示板。
盧象升也甚鄙視,說道:「揮霍有大略,用此語為其申辯,尚知廉恥否?」
傅冠嘆惜搖頭,伸手指點著一文章說道:「東林先生誤矣,竟認此巨貪清廉正直,儒者風範可與孔聖相比。」
「我呸,顧憲之在野之身,竟腆顏向首輔和高官貽書,妄圖左右朝廷官員任命,恬不知恥。」旁邊一個不認識的貢士憤憤地罵著,還用力往地上啐了一口。
傅冠張了張嘴,又苦笑著搖搖頭,實在是不好為顧憲成辯駁。確實做得過了,授人口實,聲望大跌已是難以挽回。
有了李三才貪瀆的實證,再來看為他申辯的奏疏,就覺得分外可笑。一個個言辭鑿鑿,正義凜然,現在卻成了人們眼中的傻逼。
正在此時,突然一陣騷動,耳旁便響起了「萬歲,萬歲」的聲音。
眾人注目觀瞧,便看見比較接近午門的參觀者紛紛跪倒,高呼「萬歲!」
「萬歲在午門上?!」盧象升眼尖,抬頭看見了午門正中門樓上的幾個身影,立時激動得難以自已。
越來越多的人跪倒叩頭,口呼「萬歲」,連兵士也手扶兵器,單膝跪拜。
耶!離得近了哈,被發現了呢!估計是身旁這些金盔銀甲的羽林近衛太過顯眼了。
少年皇帝收起望遠鏡,本來就是想偷偷看看自己的布置到底效果如何,沒想到卻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朱由校微笑著點了點頭,感覺真好。君臨天下,臣民億兆,雖然現在這個程度差了不少。
沉吟了一下,少年皇帝輕啟金口,說道:「朕只是閒來一觀,午門下勿分軍民,皆可仰首觀覘,不為罪也!」
「萬歲口諭:下面勿分軍民,皆可仰首觀覘,不為罪也!」王體乾大聲複述了一遍。
皇帝身側的羽林禁衛大聲重複著,午門下的禁衛接著呼喝,聲音響亮,傳遍了午門廣場。
「萬歲,萬歲,萬萬歲!」激動興奮敬畏的呼喝聲從人們的口中喊出,即便是膽大的,卻也不敢真的抬頭猛看。
看著下面跪倒一片的人們,朱由校抿了抿嘴角,稍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讓他們繼續參觀吧,朕回宮。」說著,轉身離去。
待到皇帝下了城樓,羽林禁衛才大聲通知依舊跪伏於地的軍民人等。
過了半晌,人們才紛紛站起,再望向城樓,卻是人影全無,只有幾個羽林禁衛在來回巡視。
傅冠等人也起身,激動的心情還久久不動平息,隨著人流離開午門廣場。
「我看見萬歲了,看得可清楚啦!」帶著幾分炫耀興奮的話語在旁邊響起。
「是我最先看見的。」有人顯然要爭搶這個風頭,言之鑿鑿地說道:「萬歲身旁還有個抱著白兔的仙女呢!」
「真的假的,不是你瞎編的吧?」
「當然是真的,我可以對老天起誓。」
傅冠等人相視而笑,也深為今天能睹龍顏而興奮不已。
如果白娘娘聽到這議論,估計會瞪圓異瞳,發出抗議: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眼瞎嗎,拿長著大耳朵的蠢笨東西羞辱本娘娘,看我不撓你。
……………..
人要臉,樹要皮。
李三才的貪贓實物展示會,以及公告的申辯奏疏,可以說是狠狠地打了一批自詡正義的文官的臉。
不僅打臉,還廣而告之,讓民眾們都知道,一下子就把營造多年的好風評給毀了。
東林黨損失的可不是一個大金主,而是營造多年的名聲。名聲這個東西,在古代可是很重要,很多腐儒把它看得比生命都珍貴。
這一點都不誇張,且看明末清初時的很多「以身殉名」者,便知道所謂的「正」和「名」在他們心中是何等崇高。
沒錯,朱由校用「以身殉名」而不是「以身殉國」來作定義。
比如劉宗周,在浙江各地開始起兵反清時,他卻決定絕食自盡。
在絕食中還淡然地表示:「吾日來靜坐小庵,胸中渾無一事,浩然與天地同流。蓋本來無一事,凡有事,皆人慾也。」
大廈將傾,黎民塗炭,他卻說「原無一事」,豈不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