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亂起

作品:《我的竹馬是男配

    假的啊——

    程微有一點點失望,又明白這才是正常的。

    只是,說假話哄哄她又不會少一塊肉!

    她悄悄白了程澈一眼,又問:「母親願意與父親和離,府上應該是樂見其成母親帶我走的,那二哥要怎麼辦?」

    二哥可是前途無量的狀元郎,以祖母與父親唯利是圖的性子,會捨得放二哥走?

    再說,二哥雖是嗣子,那也是正式過繼來的,無論是在族譜上還是世人眼中,就是父親正兒八經的嫡長子,誰家夫妻和離,能把嫡長子帶走的?

    程微就想起陳家的瑞澤表哥來。

    當初大姑母和離,陳家只是京郊普通富戶,比之出了太子妃與少詹士老爺的懷仁伯府來,家世天壤之別。饒是如此,以大姑母潑辣的性子,還不是只得把瑞澤表哥留在陳家,只帶著陳靈芸回了伯府。

    要是她隨母親走了,二哥還留在這個泥潭裡,甚至兄妹二人以後連見面都難,那該如何是好呢?

    程微越想越頭疼,眉都皺了起來。

    程澈笑著拍她的肩:「不要擔心,事情都會解決的。」

    回到飛絮居,驟然靜下來,失去至親的痛苦慢慢瀰漫上來,程微坐在窗邊,一坐便是一下午。好在沒了先前空洞洞令人心驚肉跳的狀態,歡顏等人雖擔心,卻不敢來擾。

    用畫眉的話說,任誰遇到這樣的事,傷心都是難免的,與其憋在心裡熬壞了身子,不如讓姑娘宣洩出來。

    快到傍晚時,韓氏過來了。

    「微兒,你怎麼坐在這裡。」韓氏走過來把窗子關好,一摸程微的手,果然冰冷冷的。

    程微回了神,眨了眨有些發疼的眼睛:「母親,您過來啦。」

    母女二人對視。皆是雙目紅腫,連原本秀氣的臉龐都有些浮腫。

    不管母女二人多年來如何離心,這一刻的傷心,卻是同樣的。

    程微忽然就忍不住。一頭撲進了韓氏懷裡:「母親,我總覺得大姐姐還在呢。」

    活生生的一個人,前一日還會拉著她哭,拉著她笑,一眨眼怎麼就能不見了呢?

    韓氏閉了閉眼。拍著程微的頭,因為母女二人從未這般親密過,動作顯得有些僵硬。

    「是啊,母親也覺得你大姐姐還在。」

    母女二人又是一番傷心,哭聲止了,接過畫眉遞來的溫熱帕子拭淚。

    畫眉收拾好用過的帕子,悄悄退了出去。

    抱頭哭過,母女二人無形中就親密了一些,韓氏攬著程微肩膀道:「莫哭了,其實我未嘗沒有想過你大姐姐的將來。她從一進宮就惹了太子的厭。雖有太子妃的名分,那日子比尋常人家的媳婦要難熬得多。如今……如今未嘗不是解脫,只可憐你還不到半歲的小外甥,將來可怎麼辦啊!」

    韓氏這樣說,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但在這種時候,對於一個失去女兒的母親來說,只有自欺欺人想著女兒得以解脫,說不定去了天上過逍遙沒有束縛的日子,才能熬得過喪女之痛。

    韓氏又問:「微兒,你說能治好瑜哥兒的病。可是真的?」

    「符醫這方面,我從不亂說。」

    韓氏長嘆一聲:「可是你惹了華貴妃的厭,被皇上親口下令閉門思過,將來是沒有機會進宮了。」


    說到這裡。韓氏險些又落下淚來:「我可憐的瑜哥兒,該怎麼辦呢?」

    程澈先前的開解,讓程微找到了主心骨,反過來安慰韓氏道:「將來總有辦法的。」

    如果她的師父真是國師,華貴妃強行潑到她身上的污水自然能夠洗清。如果師父只是普通道士,她就更努力一些。早日成為名揚天下的符醫,同樣有機會替瑜哥兒診治。

    這世上,只要是努力就能辦到的事,她就不怕了。

    韓氏以為女兒只是隨口安慰,跳過這個令人傷心的話題:「今日下午,你大舅、大舅母,還有三舅他們都來了。」

    韓氏便把下午來了什麼人,說了哪些話,一一講給程微聽。

    其實無非就是一些關切哀痛的話,並沒什麼實質意義,可韓氏說得停不下來。

    人在極度悲痛的時候,總是不敢靜下來的。

    程微因為被昌慶帝親口下令禁足,來了親友是絕不能出去見的,便也聽得認真,待韓氏講完,問:「母親,那外祖母怎麼樣了?」

    韓氏一窒,才道:「你外祖母自然不好受,非要親自過來的,被你大舅他們死活勸住了。」

    衛國公老夫人險些犯病的話,韓氏沒敢跟程微提。

    「你外祖母要進宮替你求情,被你大舅攔下了。你大舅說得對,現在貴人們正是惱怒的時候,去求情反而無益。待過上一段時日,我陪你外祖母一道進宮去,無論如何要解了你的禁足令。」

    好好一個姑娘家,被一國天子下令禁足,也算是名揚京城了。

    韓氏想到次女馬上要提上議程的親事,心頭掠過一層陰影。

    懷仁伯府就在陰影重重中沉默度日,連府上下人的腳步聲都輕了許多。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轉眼到了正月十五,天子攜宮妃在天重樓賞燈,與百姓同樂,自是叫了看得順眼的大臣們相陪,年輕英俊的新科狀元郎赫然在列,卻因為言行不當,惹惱了皇上,被好一頓訓斥,當即被趕下了樓。

    幾乎是一夜之間,懷仁伯府二公子遭皇上厭棄的事就被有心人們都知道了。

    忠定侯府,侯夫人劉氏哭紅了眼:「侯爺,您看懷仁伯府那些糟心事,咱們容兒該怎麼辦呀?」

    忠定侯同樣一臉苦惱,抓了抓頭髮道:「能有什麼辦法,容兒馬上就要出嫁了,總不能退親吧?」

    劉氏撇撇嘴:「便是退親,容兒隨便再找一個也比現在強。狀元郎又如何,三年出一個,又不是祥瑞,遭了皇上的厭,還能有好前程不成?至於懷仁伯府,就更別提了,當初看中他家,純粹為了那二公子而已。老爺,我都沒跟您提,去年重陽節帶容兒進宮,貴妃娘娘專門贊了容兒嫻雅大方呢,要是當初容兒沒定親,那太子良娣哪裡輪得到馬侍郎家的女兒。」

    「這話快別說了,水已成舟,還是安心給容兒備嫁吧。」

    忠定侯雖如此說,卻不由想起某一日昌慶帝無意中感慨,若得程修撰為婿,實乃幸事。

    再想想安陽公主看中程修撰的傳言,忠定侯當時就擦了把冷汗。

    他家該不會是和皇上搶女婿了吧?就算現在皇上厭了原來看上的女婿,可對於敢和他搶的臣子,能看順眼才怪了……

    難怪,難怪今年天重樓賞燈,皇上都沒帶著他!

    這門親事,實在是讓人頭疼。

    「侯爺,在想什麼呢?」

    忠定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沒。別東想西想了,這是容兒的命。」

    程二老爺最近連門都不想出了,可惜出了正月十五還是要上衙,明里暗裡不知聽了多少風涼話,一肚子氣無處發,回府後不是尋韓氏的晦氣,就是訓斥兒女,弄得府中氣氛更是低沉。

    正月底,程家莊代族長二爺爺忽然上了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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