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城的街道，荀曦神色陰冷地看著前方不斷浮現而出的人影，其中一個口中正發出牧羊人的聲音。

    「急眼了？」

    牧羊人並不在意馬前卒的死亡。

    就像沒有人會在意吃過多少個麵包一樣。

    「因為一時意氣，就將手裡重要的靈異武器扔出去。」牧羊人一邊說道，一邊又操縱了新的馬前卒，將荀曦扔出去的狗頭鍘刀握在了手中：「小伙子還是太年輕了啊，不懂得該怎麼控制情緒。」

    「看來你有所誤會。」

    面對牧羊人的刻意嘲諷, 荀曦則是一改此前的嬉笑，目光冷冽，刺骨的殺意徑直落在了牧羊人身上。

    自己到底有多強？

    自從晉升薪火以來，荀曦從來沒有一次全力出手過，更別說去過一趟京府市後，荀曦還獲得了不少靈異武器, 進一步強化了自己的手段。而遇到敵人, 基本上鬼手套加狗頭鍘刀就直接拿下了。

    但是不要忘了。

    「我可不是靠著那柄鍘刀才晉升薪火的。」話音剛落，就見荀曦手一翻，靈異撲克牌便握在了手裡。

    牌組翻開。

    紅桃j。

    「林曉。」

    荀曦一聲冷哼，林曉的身影便應聲出現。隨後痛苦共享的光環以他為中心，迅速向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將牧羊人的所有馬前卒都籠罩在了其中，而每一個馬前卒都感受到了同等程度的痛苦。

    「啊----！！！」

    下一秒，牧羊人便猛然發出了一聲痛呼。因為所有馬前卒感受到的痛苦，都在同步朝著他奔涌而來！

    所以對他而言。

    這種痛苦就相當於別人的數十倍！

    然而另一邊，靈童也沒有看著，只見他伸出稚嫩的雙手，直接朝著荀曦撲了過去。而只要被他碰到，他就可以朝著對方的身體內滲透。要知道他被司念驅逐的時候可是拽下了荀曦的一塊血肉。

    「滾開！」

    荀曦猛然回頭，又是一張紅桃q抽出，猩紅的牌面中，一輛紅白相間的救護車拉著汽笛呼嘯而出！

    剛剛衝過來的靈童, 當場就和救護車來了個親密接觸。

    而與此同時, 荀曦則是取出了槍和提燈，頭也不回地對著另一邊牧羊人操縱的馬前卒們扣下了扳機。

    靈童撞車的聲音。

    槍彈出膛的聲音。

    兩道聲音在這一刻重疊在了一起，自街道各處轟然迴蕩開來。

    「砰！」

    短短一個瞬間, 靈童倒飛而出，跟著救護車被撞進了旁邊的商鋪之中。牧羊人的馬前卒們紛紛倒地。

    而剛剛被牧羊人拿起的狗頭鍘刀，也被荀曦伸手一招，重新拿了回來。

    「身為大愛無疆的醫生。」

    「我有一位同僚，對於治療精神病別有一番心得。」只見荀曦拿著狗頭鍘刀，步伐輕快地走進了牧羊人操縱的傀儡群中：「基本上，精神不好肯定是腦袋有問題，所以腦袋沒了就沒有問題了。」

    「唰唰唰！」

    荀曦鍘刀狂掃，頓時就治好了一大批的馬前卒，他可以肯定，這些馬前卒以後絕對不會再來找他了。

    而另一邊，牧羊人則是捂住了腦袋。

    「該死....那是什麼？」

    他最擅長的，就是操縱傀儡搞偷襲，而本體則藏在暗處。但林曉這種痛苦共享的能力卻極為克制他。

    它不像司念那樣強大。

    卻也不會像司念那樣聲勢浩大。

    所以難以察覺。

    面對司念的死亡詛咒，牧羊人可以及時切斷絲線，從而規避。但面對林曉的痛苦共享，牧羊人卻無法及時察覺。等到牧羊人反應過來的時候, 痛苦共享的靈異已經順著絲線傳遞到了他的身上。

    明明雙方的強度天差地別。

    牧羊人卻偏偏被壓制住了。

    「這是要逼我走上台前麼......」牧羊人深吸了一口氣：「......老院長也說過，想要得到就要學會付出。」

    牧羊人是個精神病人。

    而他的病症, 哪怕在精神病里也是非常出名的。

    人格分裂。

    小時候的記憶已經沒有了, 從睜開眼睛的那一刻開始，牧羊人就生活在了一個非常幸福美滿的家庭。

    爸爸每天外出上班。

    媽媽每天打理家務。

    外出回來的爸爸，每天都會帶來一盒新鮮的牛肉，然後由媽媽負責料理，自己會開心地把牛肉吃光。

    多幸福啊。

    但是很快，幸福生活就被打破了。

    他被人抓進了監獄，理由則是殺人罪。而直到那時候他才知道，『爸爸』每天帶回來的牛肉居然都是取材自活人。他對此感到十分痛苦，於是在法庭上表達了對爸爸的譴責，以及自己的無辜。

    結果-----

    「你哪裡有什麼父親母親，你是個孤兒！那些都是你幻想出來的，從始至終犯下罪行的人都只有你！」

    ----牧羊人得知了真相。

    「我沒有.....」

    他當然不相信。

    自己這麼無辜，這麼弱小，這麼可憐，由怎麼可能會是殺人兇手？誣陷！這絕對是卑鄙無恥的誣陷！

    然而這改變不了什麼。

    最後他被判處了死刑。

    不過他很幸運，當時正值靈異復甦，而他正好沾染上了一部分的靈異力量，死後蛻變成了靈異存在，並因此被送進了大愛無疆瘋人院中。而在靈異的影響下，他的病情以不可控的速度加重了。

    最初只有爸爸和媽媽。

    但很快，他有了弟弟，有了妹妹。爸爸媽媽就像是機關槍一樣，朝著自己的身邊瘋狂生著其他家人。

    這些都是他的人格。

    最後，壓抑的人格決堤而出，形成了牧羊人如今的能力----他所有的馬前卒，其實都是人格的化身。

    「我來了。」

    話音剛落，就見牧羊人的本體突然應聲倒地，同時遠處的一個馬前卒眼中，則是泛起了異樣的光芒。

    他在切換自己的主人格。對牧羊人來說，主人格在哪具身體裡，哪具身體就是本體，同時也會攜帶著和本體對應的強大靈異力量。因此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牧羊人就來到了荀曦和靈童的戰場。

    「想要得到，就要學會付出。」

    這是老院長經常和他說的話。

    而經過長時間的思考，牧羊人覺得自己已經完全理解了這句話的精髓：「我想要得到你的那個女鬼。」

    「所以你能不能學會付出？」

    「不要那麼自私。」

    「乖乖去死好麼？」

    面對牧羊人懇切的要求，正在用救護車來回前進倒車，碾壓著靈童的荀曦應聲回過頭，瞥了他一眼。

    「你可真是個邏輯小天才。」

    「能想到這種邏輯，你一定沒有媽媽吧。」

    牧羊人：「.......」

    「哦，抱歉。」見現場氣氛有些寂靜，荀曦如夢初醒，趕緊看向靈童說道：「我忘記你也是個孤兒了。」

    「放心，我沒在說你。」

    靈童：「.......」

    下一秒，牧羊人和靈童便同時暴起，齊齊朝著荀曦撲去。

    「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