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臉色一黯，輕聲問道：「是不是……她也知道這件事？」

    楊瑞氣息一滯，苦笑著點點頭。

    菲菲垂首不語，片刻，才說道：「我知道了。」

    說吧，抬起頭的菲菲沖楊瑞燦然一笑，只說了句：「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只一句話，瞬間擊中了楊瑞心中那抹柔軟。

    依稀記得蔡可當時跟他說過，菲菲在下一盤很大的棋。

    好吧，就算她在下，那又如何？

    楊瑞也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可他就是狠不下心啊，事已至此，除了接受他還能怎樣？輕輕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說著：「謝謝。」

    菲菲心裡有多難受，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是，她卻要強顏歡笑。

    楊瑞理解，卻不能說的太多。

    有時候想想，楊瑞覺得自己長這麼大，也沒經歷過如此糾結的情感。

    更多的時候，無措就是他的真實寫照，但他卻沒有絲毫解決的辦法，只能就這樣拖著。

    在操作膠南拆遷的過程中，楊瑞隱隱有些「希望」菲菲能經不住金錢的誘惑，這樣可以讓他少掉一直背負的心理負擔。

    但菲菲沒有。

    楊瑞說上是感動還是「失望」，但是，他換個角度想一想，如果現在菲菲真的找了其他的歸宿，離他而去。

    那麼……他到底能不能坦然處之？

    楊瑞也不知道，更沒有信心直接給出肯定的答案。

    「唉……」

    心中無聲的喟嘆，楊瑞只是緊了緊抱著她的臂膀。

    怪不得有那麼多的人想要穿越古代，至少，多找幾個老婆不犯法呀。

    奈何穿越什麼的，自己yy一下就好，畢竟是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啊。

    在菲菲那依依不捨的眼神中，楊瑞再三承諾以後會多來看她，這才「得以脫身」。

    回到家，他主動聯繫了蘇曉公司的劉姐，很多東西，要即刻提上日程了……

    ——

    「擺這邊，對，輕點輕點！」

    亮子指揮著四個工人擺放那尊阿富汗白玉「巨龜」。

    也不知道董貴到底花了多少錢，這隻巨龜雕工好的驚人，即便龜甲上金錢紋路這樣的細節都做到了近乎極致，而龜目半闔看似迷濛，卻有種別樣的安詳神態。

    亮子是個粗人，對於美感他並不懂，可就算這樣，當他親眼看著這隻從四川空運過來的巨龜時，也是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造型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卻是那種厚重的感覺。

    這種厚重，讓人一見之下的感覺，就是——四平八穩！

    「老闆，這玩意不便宜吧。」

    在大廳中間擺好了玉龜，一個工人諂笑著問亮子。

    亮子得意道：「可不，不算開光，二十多萬吶。」

    這個價格讓幾個工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是財大氣粗啊。

    他們不懂玉料，只是覺得這東西顯得華貴無比，再加上亮子的那句「開光」，就更讓他們驚訝了。很顯然，這家ktv的老闆路子不一般啊！

    亮子在這裡跟工人們吹噓著，正好鄭鑫海從二樓辦公室出來的時候瞧見了這一幕。

    哭笑不得的鄭鑫海沖亮子吼了一嗓子：「亮子，扯什麼犢子呢？趕緊上來！」

    「得嘞！」

    亮子哈哈一笑，三步並作兩步直接上了二樓。

    辦公室里，鄭鑫海問道：「你和些工人扯什麼。」

    亮子跟了自己很久，鄭鑫海很清楚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粗重有細可堪一用說的就是他這樣的。

    不過以前亮子並不是個愛嚼舌頭的，他是喜歡吹牛逼，但那也是要分人的，不是對著誰都能吹。

    所以，看著亮子在跟工人吹噓，讓他覺得十分好笑。

    「海哥，你這就不知道了吧……」

    說到這個，亮子眼中黠光一閃，順便給鄭鑫海解釋了一番。

    在亮子看來，這些出力的工人最是喜歡跟旁人講述自己的見聞，這是一種「存在感」的心理需求，每個人都有，只是表現的形式不同罷了。

    而通過他們的嘴，將自己ktv的一些「故事」傳出去，才是亮子的目的。

    其實不僅是幾名工人，類似的事情，亮子一直在做。

    「你這是做給……他們看的？」

    亮子嘿嘿一笑，說道：「那可不？」

    鄭鑫海聽罷微微點頭。

    自打從新疆回來，鄭鑫海就把精力投入到了ktv的裝修上，不過新疆一行之後，他決定再開家玉器店，如此一來，他的資金就不似之前那麼充裕了。

    為了緩解下資金的壓力，鄭鑫海就主動找了嶗山區的幾個大哥，跟他們談談，邀他們投資入股。

    原本，鄭鑫海覺得自己是在去求人，估計遇到的困難會比較多，也不會多麼的順利。

    但詭異的卻是，他找了幾個大哥之後，人家都痛快地答應了！

    該投的錢一分不少，所要的股份也算公道，而且，他們也不會往鄭鑫海的公司埋釘子，只要該有的分紅。

    這就讓鄭鑫海十分意外了。

    幾天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才聽到了一個消息。

    那就是自己在嶗山立棍兒，不少人看在眼裡，表面不動聲色的同時，在背地裡卻做了不少動作。

    比如……搜集一下 鄭鑫海的黑材料，讓警方的人去找他的麻煩。

    但是，只進行了一次嘗試，他們就偃旗息鼓了。

    因為他們想要警方介入的算盤，根本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都是道上混的老油子，一個投石問路，試探一下他們就立刻知道，鄭鑫海這個人並不是毫無依仗地過來插旗子的！

    很明顯有人在保他，但是究竟是誰在保他，他們也不知道。

    但鄭鑫海心裡清楚，魏凱這個新任的副局長還是很給力的嘛。

    因為早先就已經約好了，沒有絕對的必要，他倆不會見面，甚至聯繫都少。但並不意味著魏凱就不關注他們。

    投桃報李之下，對於魏凱秘密發過來的一些要求，鄭鑫海也會讓小弟們去做一些工作。

    但不管是鄭鑫海還是亮子，都知道如果們不做點什麼，魏凱這個保護傘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人注意到。

    如果讓道上的人知道他們跟警方的關係那麼密切，對他們豈會沒有防備？

    亮子想的也是多，他覺得這種情況必須要避免掉。

    是以，他不僅自己四處對外放煙霧打死你，跟小弟們也交代了一些事情。

    為得，就是對方放出消息，海哥的背景「深不可測」……

    拉大旗作虎皮這種事情，他們也不是沒做過，玩兒起來那叫一個駕輕就熟。

    只是鄭鑫海沒想到亮子會做的那麼徹底，連過來幫著幹活的工人都不放過。

    「老魏今天給我來了條消息，說是八月十五之前市里治安大整治，你約束一下手下的弟兄，讓他們最近都消停點，然後……」鄭鑫海說著。

    「這個沒問題，然後……然後什麼？」亮子問。

    「老魏手裡有幾個沒破的命案，回頭你找那個董佳奇了解了解，再找幾個放心的小弟去打聽打聽消息。」鄭鑫海吩咐著。

    亮子聞言點點頭，他也知道魏凱這是在燒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了。

    兩邊說好了要合作，這種事情沒有辦法弄在台前落在紙面，所有的一切都只能用口頭。之前魏凱的力保已經展示出了誠意，那麼，現在就要看他們的了。

    「對了，海哥，早上楊哥給我打電話來著。」

    「什麼？」

    鄭鑫海有點奇怪，亮子這麼說肯定是楊瑞要找自己有事兒，可為啥不直接聯繫自己，而先找亮子？

    「他找你，你電話打不通個，他說……」說到這裡，亮子的神色有些猥瑣，嘿嘿直笑。

    被他這副表情弄的有點懵，鄭鑫海錘了他一把讓這貨趕緊說。

    「楊哥說在台東萬達找了個店面……」

    「台東萬達？這……」

    關於玉器店，鄭鑫海實際上沒多麼著急，是打算等自己ktv穩定下來之後再做打算。這事兒他也和董貴溝通過了。

    董貴也能理解，他已經撐了很久，早點晚點並無所謂，加上李星雲的一番指點，他也把店裡的貔貅換成了一條龍魚。

    至於管不管用，短時間內東歸也看不太出來。反正 等著就好。

    而這個時候楊瑞說店面他都已經搞定了？

    鄭鑫海沉吟著，楊瑞的動作倒是挺快，若這樣，那麼玉器行提前弄一弄也不是不行。相信董貴是肯定舉雙手同意的。

    不過……你亮子這副表情是幾個意思？

    「嘿嘿，本來這個店是二嫂的……」

    亮子後來的話，就讓鄭鑫海恍然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這特麼都什麼事兒啊。要是那個女孩參與進來，楊瑞就不怕他自己後院失火？

    男人和女人的區別不僅是性別上的，還有方方面面。

    若是一個女人的閨蜜知道她有倆男朋友，搞事的要比幫著隱瞞的多太多了。

    而換成男人，他們只會想著如何幫他瞞過去。

    「也是難為他了。」鄭鑫海笑道：「這樣，你和橛子多盯著點，要是有什麼意外，你們幫著給他圓圓，省的這小子後院失火。」

    「得嘞。」

    「你說，這怎麼就旱的旱死，澇的就澇死了。」

    「說真的，楊哥比咱麼板正不是？」

    「行了，少扯些有的沒的，姑娘找的怎麼樣了？」

    「聯繫了幾個媽咪，隨時到位。」

    「嗯，回頭找慧明師傅給看個日子，該開業了」鄭鑫海喃喃道。

    ——

    這段時間，就沒有閒人。

    劉姐幫著忙活招聘的事情，但進展並不順利。

    招工最好的季節是春節之後，很多求職者的心理都是「至少在原單位領完該有的福利」之後再走吧。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招到合適的人太難了。

    真正有能力的，大多工作穩定著呢，而這個時候離職的，合適的又太少了。

    劉姐有些鬱悶，明明不是自己單位的事情，大小姐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支使她。弄的她難得清閒。

    傳媒公司哪有那麼多破事啊。

    可她還不敢得罪楊瑞，她又不瞎，老闆幾次三番讓她幫著弄楊瑞公司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倆人是個什麼關係？

    是以，即便再難，她也咬著牙堅持，總要讓老闆滿意不是？

    這家新公司要招的可不是一個兩個人。

    聽說都有專門的法務，那麼財務、人事、銷售、內勤等部門的人需要的崗位就至少二十人。

    這個工作量就大了去了。

    原本，楊瑞是要跟她一起參與進去的。

    奈何眼瞅著八月十五中秋節，楊瑞權衡了一下之後，只能選擇先送一波禮再說。

    煙、酒、購物卡，這段時間塞滿了他的後備箱。

    送禮也是一門藝術。

    這事兒他還專門跟老吳請教過。

    他不會大白天的直接送人單位，要是那樣，就算人家想要也不敢要啊。

    所以，晚上才是最佳的時機。

    如今，正堵在黑龍江路上的楊瑞一邊跟工商的一科長通著電話，一邊腹誹著青島那擁堵的交通。

    「尊敬的客戶，您尾號7311的農業銀行卡……消費5800元……」

    剛掛了電話，楊瑞手機里就收到了這樣的一條信息。

    如果不是95599農行客服號做不得假，他真的以為是遇到了詐騙簡訊。

    蹙眉間，楊瑞有些摸不到頭腦，那張卡明明是在自己身上的，那麼這筆錢是怎麼花出去的？

    盜刷？

    不能夠啊。

    說起來，這張卡是自己發稿費用的，自打做了停車場之後，他就沒怎麼動過那張卡里的錢啊。

    自己沒在可疑的地方用過銀行卡，那麼倒刷的可能性就基本不存在了。

    可那簡訊又是什麼意思？

    五千多對現在的楊瑞來說也不是什麼大錢，但怎麼被花出去的，楊瑞覺得自己得搞清楚啊。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楊瑞正疑惑呢，不到一分鐘，手機又響了。

    「a楊老闆」提示告訴楊瑞，這是老爹來電。

    「爸，怎麼啦。」

    「瑞啊，和你說個事兒。剛才我試了試你說的那個微信支付，還真是方便。」老楊說著，語氣里倒滿是興奮。

    就像剛學會了一個新技能的孩子一般。

    楊瑞覺得腦子有點不夠。

    敢情……剛才那個簡訊提示，是老爹用微信買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