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淺綠色的眼眸被花海充盈，晃動的眼眸如波光粼粼的湖面，簡單幹淨，可卻極其動人。

    書緑的顏值確實是不如殄彷玖依魚泥師姐她們，這個姑娘對自己的顏值似乎也有些不自信。

    但是，這絕對不是書緑不好看，而是殄彷的身邊，好看的人太多了。

    實際上，書緑在妖族天下美人榜上排名第七，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把這一本小傻書給娶回家慢慢地閱讀。

    只不過這個少女太缺乏自信了而已。

    「怎麼樣，好看嗎」

    待到殄彷眼中的驚艷些許退散，江臨笑著看向身邊的少女。

    其實江臨也是明知故問，因為少女眼眸中歡喜的色彩，已經是說明了一切。

    「一......一般般......」少女扭過小腦袋傲嬌道，不過時不時看向山下花海的眼眸卻是訴說著少女最真實的心情。

    「好了，別傷感了。」江臨在山頂的草地上躺下來。

    書緑看著腳邊的江臨，繡花鞋裡的小腳丫不由緊緊抓了下，少女有一種想要一腳踩在江臨身上的衝動......

    甚至少女想著，要是自己脫掉鞋子，一腳踩在他的肚子上，那感覺一定非常好。

    不過自己才不會讓他看自己的腳呢。

    「這麼好的草地不躺，很浪費的知道麼。」江臨拍了拍身邊草地。

    書緑撇了撇嘴，看了江臨的肚子一眼，然後輕撫裙擺，躺在了江臨的身邊，二人相隔一個身位。

    仰望著湛藍色的天空，幾朵白雲飄啊飄。

    天空與海皆是一望無際，不知其深，可是那一望無際的湛藍不像深海給人的恐懼與深幽。

    天空之藍很溫柔，好像可以包容一切，就算是再過於渺小的你，好像它都會溫柔地將你擁抱。

    一人一書就這麼躺在草地上，清風拂過他們的發梢，幾隻飛鳥從空中飛過，飛鳥不僅是沒有打破這一片的寧靜，反而使世間的一切更加的和諧。

    逐漸的，書緑那一顆有些傷心的心也是漸漸平復下來，一眨一眨地看著這溫柔的天空。

    「大壞蛋。」許久，書緑緩緩開口。

    「嗯？」江臨語氣慵懶，其實江臨有種快要睡著的感覺，畢竟從成親那一天開始，自己就承受著自己這個年紀不該承受的重量，身心早就疲憊不行了。

    「你在浩然天下，也是這麼騙女孩子的嗎？」

    「書緑姑娘，我真的不是採花賊......」

    「不是嗎？那魚泥姐姐、清婉姐姐、雪梨姐姐，還有小嫁，甚至聽說還有青竹夫人......」

    「等等等！」江臨趕緊打斷，「我是。」

    「哼~」

    書緑哼哼一聲，不理江臨了，不過很快，書緑再次開口。

    「大壞蛋，你同時喜歡那麼多人，不會那麼累嗎？」

    江臨：「你見過凡塵帝王后宮佳麗三千，他會累嗎？」

    「......你果然很不要臉。」書緑眉頭微抽，不過她也沒否認江臨。

    在妖族天下，道侶比江臨多的大妖比比皆是，這還只是算道侶而已，納妾的數量更是不可計數。

    「大壞蛋，你真的不累嗎？」

    「如果我說......其實八九年前，我還是一個純愛戰士，你信嗎？」

    「你覺得呢？」

    「我覺得書緑姑娘一定會信！」

    「是誰給你的自信？」

    「不信算了。」

    江臨沒有硬是要人家相信，因為這麼多年過去，他也差點忘記自己曾經是一個愛的戰士......

    「其實吧。」江臨繼續回復著書緑的問題，「說累的話，也算累吧，這並不是對玖依彷兒她們感覺累，而是感覺自己有些無能無力，其實，我只是想當一個十二翼天使長而已。」

    「？？？」

    「咳咳咳，算了，不說這個了。」江臨轉過話題，「話說書緑姑娘，好端端的你哭什麼？不就是回空音谷嗎？大家都是修士，想見不是隨時都能見？」

    「我也不清楚.....」書緑扁了扁嘴，「我不想離開，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想離開，總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落在了這裡，而當我想著自己究竟是什麼東西丟下的時候，眼淚已經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來......」

    「捨不得彷兒和沁兒？」

    「應該不是的。」

    「那就是捨不得我？」江臨指了指自己。

    書緑轉頭看向江臨。

    「我開玩笑的......」趁著書緑吐槽前，江臨趕緊認慫。

    書緑白了江臨一眼，視線再次放入了天空。

    「好了，不管你捨不得什麼，感覺丟下了什麼，都不用擔心。」

    江臨雙手枕在腦後。

    「如果你實在想不起來，那就別想了，反正清月山就在這裡，你也丟不了，如果你想起來了，那就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直接給你送過去。」

    「哦......」書緑輕輕應了一聲，二人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壞蛋......」沉默之後，書緑再次主動開口。

    「嗯。」

    「如果妖族天下和兩座天下開戰，你會幫哪一邊？」

    「不知道。」

    「果然，你會這麼說。」

    「但是。」江臨睜開眼睛，「無論是哪座天下，只要是敢傷害我在乎的人，他就算是跪在地上叫我爸爸都沒有用。」

    「爸爸？」

    「唉！」

    書緑：「？？？」

    「江臨！baba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你說不說！」

    「真的沒什麼意思！」

    「那你剛剛應什麼？」

    「下意識反應，條件反射。」

    「江臨！」

    「書緑姑娘！先說好，別動嘴啊！」

    「綠兒，該出發了哦。」

    就當殄彷要起身對江臨使出「瘋狂啃咬」的時候，一道法音在清月山悠悠傳盪，這是十二妖王——箜的聲音。

    「算了，這次先饒過你，走了。」

    「不要去和彷兒沁兒她們告個別？」

    「不敢去.....」

    「也是......」江臨表示認同，因為江臨就是偷偷陰陽分神，陽神跑出來透氣的，陰神還在跪著天花板呢。

    「大壞蛋。」

    「嗯？」

    就當江臨想著修羅場怎麼才能結束的時候，書緑輕聲喊道。

    「如果有一天，我們在戰場相遇，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放心，我會。」

    「大壞蛋。」

    「嗯？」

    「天開始冷起來了呢。」

    「不，已經入春了。」

    （取自《冰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