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姐弟

作品:《嫡女千金

    正堂里空無一人,紅鸞守在門口做女紅,見雲舒出來,立馬迎上前去:「六娘出來了,太太可還好?」

    雲舒比了個靜音的手勢,輕聲道:「娘睡著了。」

    紅鸞點點頭,行動說話也逐漸放低了聲音:「六娘、柏哥兒可要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嗯。」雲舒點頭輕笑:「讓墨竹和紫嫣去就好了,姐姐繼續繡花吧,娘還說讓姐姐教我呢。」雲舒偷換概念,把她自己要跟紅鸞學女紅,改成了王氏的要求。紅鸞是王氏的大丫頭,話雖這樣說,但也只拿二等丫頭的月錢,雲舒平時很尊敬她,如果沒有她,王氏恐怕早就堅持不住了。

    紅鸞一驚,有些驕傲,又有些歡喜,嘴上卻謙虛道:「這怎麼當得,我也是隨意繡繡罷了。」

    「我的好姐姐,你就別推辭了,娘都誇你女紅能夠做的好呢,肯定是不錯的,以後每天上午我都會跟著姐姐學繡花,就這樣說定了。」雲舒一錘定音,早痛晚痛都是痛,還不如主動點,只要拿出當年高考的架勢,就算繡不出什麼極品來,至少也能過得去眼。更何況她性子本就沉靜,對繡花也不排斥,只是喜歡醫術更多一點才耽誤了。現在就當為以後的生活鋪路吧,她自己被人笑話沒關係,但不能讓娘跟著受累。

    早餐不一會就擺好了,簡單的一盤炒青菜,一碟涼拌黃瓜,一個鹹魚炒蛋和兩碗稀粥。

    雲舒、雲柏草草吃過,就讓丫頭們下去了,說實話,跟著他們西側小院的丫鬟真真挺可憐,十年如一日不加月錢,還得吃苦勞累什麼活都干,以前也有幾個躲懶的,全讓雲舒想方設法收拾了,也幸好這幾年三房沉寂得沒人注意,換人才會那麼順利,現在人雖少了點,卻都沒什麼背景,一心只為主子著想,笨,雲舒不怕,她就怕一些吃裡爬外的東西。

    西側小院共有三間上房,是古代典型的四合院建築,正堂是會客廳,後面還有個小廳和幾間小房,王氏就住在正堂後面,兩旁依次過去是梢間和次間,雲舒、雲柏住在梢間,梢間又分左間和右間,每間都有兩房,前後還有幾間供丫鬟居住用的小舍,側邊則是一個小廚房。

    其實無論侯府的小姐也好,少爺也罷,小姐滿十歲,少爺七歲,就會獨立分院,雲舒、雲柏到現在還沒動靜,可想而知不受待見的程度了。

    次間則是佛堂和書房,三爺是科舉出生,書房裡堆得滿滿的,也算便宜了雲舒,讓她在穿過來後不至於兩眼抓瞎。

    至於佛堂,就是祈福拜神的地方,雲舒、雲柏一般不讓其他人進去,就連打掃都親力親為,丫頭們也不多嘴,反正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想幹什麼她們也只能依著。更何況佛堂是個神聖的地方,不讓外人進去也情有可原。

    雲舒牽著雲柏的手走入佛堂,對著菩薩拜了三拜,才進入佛堂後的裡間,原來還真是別有洞天。

    房樑上掉著一個沙袋,側邊放著幾個木樁,另一側的架子上整齊擺著刀、劍、長矛、鞭子,還有十幾支飛鏢,牆上釘著個簡易的圓盤。是雲舒按照現代化軍事訓練定製的方案,前世她也是大家族出生,學這些東西原為防身,沒想到現在卻派上了用場。

    「來。」雲舒爽利地拿出一根腰帶系在腰上,對雲柏招招手。

    雲柏也不推辭,小小年紀很有幾分架勢,拳頭舞得虎虎生威,欺身就向雲舒揮去,

    雲舒眼疾手快往側邊一閃,接住雲柏的拳頭順勢把他往前一拉,用力往後一擰,雲柏的身側就被挾制。

    「再來。」放開弟弟,雲舒喊道。

    雲柏怒喝一聲,小拳頭又揮了出來,姐弟倆就這樣不停重複的對打,直到累得都不能動彈才停下來。

    「還是打不過姐姐。」雲柏累得坐在地上一動不動,沮喪地垂著腦袋,虧他還是男子漢呢,還想當大將軍,卻連姐姐都打不過。

    「你現在還小,再過個幾年就厲害了。」雲舒氣喘吁吁的笑了起來,他能打得過她就怪了,想當年她也是黑帶五段高手,就算換了身子,底子也還在,輕易被八歲小孩打敗,她還活不活了。

    「姐姐也才十歲而已。」雲柏不滿的指責道。


    「十歲也比你大。」雲舒眼眸一瞪,雲柏就不敢出聲了,雲舒心中一軟,捏了捏弟弟的臉蛋,柔聲說:「等父親回來我們就不能這樣了,我只是想乘現在多教你些東西。」

    「爹爹要是不回來該多好啊。」雲柏略顯失落的喃喃自語,對父親還真沒多少概念,只能說雲舒教導的太成功了,把她的思想也給弟弟灌輸進去,雲柏現在只知道爹爹回來娘就傷心了,他和姐姐也不能如此自在了。

    「傻話。」雲舒一把把弟弟摟在懷中,其實她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但在這個天地君親師的時代里,父親就是他們的天啊。儘管這些年對他們不聞不問,但父親這兩個字就是一個庇護,否則侯府恐怕早就容不下他們了。

    累了一身的汗,姐弟兩各自回房梳洗,出來後也差不多午時了,離吃飯還有一會,雲柏自覺的去了書房,雲舒則抱著本醫書仔細研究。王氏這些年的藥案她都看過,大夫開的全是溫補藥方,雖能暫緩病情,卻沒有多大作用處,說句難聽的話,就是消磨時間等死。

    但要真正治療,她也拿不定主意,畢竟她也是紙上談兵而已,想了想,吩咐墨竹拿出紙筆擺在案前,決定還是先給王氏開幾劑溫性藥方試試在下猛藥。

    按、壓、鉤、頂、抵,雲舒穩穩地執起筆,緩緩在紙上寫下:

    麻黃、桔梗、細辛、川椒、白礬、皂角、法半夏、膽星、杏仁、甘草各15克,紫菀、款冬花各60克。

    共研細末,薑汁調神臨睡前,生薑湯送下。

    簪花小楷寫的極為秀麗,露出一種清婉靈動的韻味。

    「小姐的字,寫得真好。」墨竹一邊研磨,一邊贊道,眼中有著說不出的羨慕,雲舒閒來無事也會教她們寫字,可學了半天,她還是只會歪歪斜斜寫自己的名字。

    「那是你自己笨。」紫嫣在旁取笑,她都把三字經學會了,墨竹還在自己名字上糾結,真真木魚腦袋一個,實在不是認字那份料,小姐還常取笑說可惜了她這麼雅致的名字。

    雲舒輕笑,紫嫣是她原就有的丫鬟,墨竹兩年前才調來,雖說人笨了點兒,但勝在實在,服侍得也周到,隨手把紙箋遞給了她,慎重吩咐道:「拿去藥店抓藥,記得不要讓人發現。」學醫的事情,除了身邊的人,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在這樣的深宅大院裡,還是留點底牌的好。

    「是,小姐。」墨竹心頭一喜,咧嘴笑了起來,小姐還是很重視她的,沒嫌棄她。小心翼翼地把紙箋揣進懷裡,保證道:「明天我就跟王媽媽請假,小姐放心。」

    雲舒點了點頭,嘆了口氣,人笨是福啊......

    且不說西側小院怎麼樣,鄭媽媽剛回到正院就被老太太傳話。

    不必說正院的風貌自是亭台樓閣雕樑畫棟,就連伺候的丫頭們都穿著簇新的衣裳,穿過垂花門,自抄手遊廊經過三間小廳,才來到老太太的正房。

    房裡也挺熱鬧,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三娘、四娘、五娘都在,三娘正到了出嫁的年紀,大傢伙兒正一起打趣呢。

    「老奴給老太太請安,給幾位太太請安,給小姐請安。」鄭媽媽福了福身,恭敬地站立一側,主子們沒問話,她是不能隨便出言的。

    「喲,鄭媽媽回來了,可是去了三房?弟妹身體可好些沒?」二太太陰陽怪氣的問道。

    鄭媽媽不敢托大,她雖是老太太身邊的體麵人兒,但畢竟二太太當家,明著她不敢怎樣,但暗地裡下畔子也防不勝防:「回二太太,三太太剛吃過藥,正躺著呢。」

    鄭媽媽回答得可圈可點,二太太冷哼一聲,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三弟妹也真是的,老太太體恤她身體不好,可她也不能拿喬啊,誰都知道三爺是個孝順的,可他媳婦在家卻連老太太安都不來請,像什麼話。」

    大太太默不作聲,四太太冷笑,三爺生母周氏,是老侯爺的遠房表妹,仗著老侯爺寵愛,從不把張氏放在眼裡,張氏年輕時不知吃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總算把周氏給弄死了,還留著個兒子礙眼,奈何三爺書讀得好,老侯爺寵得厲害,就連親事她都沒插上手,硬是讓三房風光了好些年。

    但那又怎樣,老侯爺去世了,三太太生四少爺時也去世了,三爺遠走他鄉,娶了個繼室卻是個沒眼界的,還不是被老太太壓得不能動彈。二太太此時提起,怕是故意挑起老太太怒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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