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作品:《天下第一少女攻[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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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第一少女攻[重生]

    這個舉動實在出乎人的意料之外,別說夏之衍愣住了,就連看台上的一眾人都一臉錯愕。站在軍官身邊的校長一臉錯愕,隨即冷汗從頭上滴下來,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做錯了,突如其來地出岔子,這位姓薛的少年能站在張廳長面前,還用那種平級的態度和張廳長說話,一看就來頭不小,八成是望都里的身份背景,現在突然轉身就走,難不成是得罪他了?

    校長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此時有種撲通一聲跪下的衝動。

    倒是張廳長很快反應過來,穩住了,淡淡道:「薛少可能有什麼急事,你先介紹著,明年學校打算新建什麼樓。」

    他邊說,邊朝著薛疏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這孩子越來越奇怪了,三番兩次從軍事基地里偷偷跑出去,要不是薛疏是他上司的兒子,他早就想把薛疏按著訓一頓了。這次他過來視察,薛疏一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居然也要求跟過來,不知道到底是過來幹嘛的。

    校長擦了把冷汗,忙不迭地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薛疏跟個飛奔的兔子似的,一反方才優雅的姿態,火急火燎躥得飛快,夏之衍鐵定追不上,不過他也沒打算追上。

    他回到教室里,腦子還有點發懵。

    他沒有想回來的第一天就能遇見薛疏,不過這倒是應證了他的猜測,他上一世的時候就經常有被跟蹤的感覺,但那段時間剛好被夏秋妮坑了把,全家換了破處舊房子,他還以為被攔路搶錢的混混盯上了,一放學就拉著夏星竹快速回家,不在路上多停留。

    現在想起來,很有可能就是薛疏這小神經病。

    但薛疏家裡在望都呼風喚雨,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二線城市裡。夏之衍在腦子裡搜羅一番,也想不出周圍能有什麼私立學校接收這尊大神,況且以陳沉的身家,在這個城市裡已經足夠聞名,像薛疏的身世,又怎麼會籍籍無名?除非他是待在對外封閉的軍事學校里,這樣就可以解釋了。

    夏之衍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有些人原先你並沒有放在眼裡,甚至還有些厭惡,但有一天你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其實那個人是塊寶,只是自己不能慧眼識珠而已。

    他現在就是重生回來以後,發現自己這塊寶還在。

    心裡莫名奇妙地有點兒開心,就連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為什麼。

    下節課的鈴聲響起,夏之衍記憶還有些模糊,一開始沒記起來自己在哪間教室,好不容易跟著一個有些眼熟的小子,走到了三樓西側,教室門口掛著初三五班的白色牌子。

    前面那個小子踩著點兒衝進教室,輪到夏之衍時,卻剛好遲到好幾秒了,講台前禿頂的中年男人不依不饒,說:「站住。」

    夏之衍抬起頭來,朝他看了眼,記起來這是自己中學時期的數學老師。

    之所以能一眼記起,實在是因為這個禿頂對於上一世的夏之衍而言,是片噩夢般的陰影。

    他成績本就一般,在初三下學期中考最緊要關頭,家裡又接二連三發生了父親去世、被姑姑騙走了房子這樣的慘事。徐麗萍受到重大打擊,已經顧不上在孩子面前掩飾了,每日愁雲慘澹的氛圍令夏之衍的成績更是直落千丈。因此更加成為禿頂的眼中釘肉中刺。

    像禿頂這種人本來就是勢利眼,社會上數不勝數。學生時代就是社會的縮影,受歡迎的永遠只有兩種,一種陳沉那種牛逼哄哄的家世好的,另一種是成績名列前茅能為老師爭取榮光的。很可惜,夏之衍哪種都不沾邊兒,雖然稱不上邊緣人,可確實和大多數同學關係淡漠。要是他也就這麼稀鬆平常下去的話,還不太有人注意他,偏偏他又和陳沉關係好,難免讓人想到抱大腿三個字,這就令別人不齒了。

    尤其是禿頂,對他恨得牙痒痒,三番兩次找他麻煩。

    此時禿頂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眼,最後視線毫不掩飾地落在夏之衍腳上的涼鞋上頭,擰起眉頭眼中鄙夷盡露:「幹什麼去了,還上不上課了?」

    夏之衍家裡只有徐麗萍一人維持收入來源,和這所學校的絕大多數家境小康以上的孩子比,自然是比不上的。涼鞋不是名牌,很便宜,夜市上十五塊錢一雙,穿著舒服。但禿頂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極盡一切可能,來刺激夏之衍的自尊心,藉此達到某種令自己爽快的目的,並且毫不掩飾。

    以夏之衍如今的眼界來看,完全不會把這種冷嘲熱諷當回事,他可以付諸一笑,但是上一世他尚且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心境不成熟,受不了這種打擊。人的性格和成長環境有很大關係,夏之衍出身不好,這就導致了他身處娛樂圈後,要花很多時間才能學會泰然自若的優雅姿態,然而,他拼命學習的這些,卻是有些人骨子裡就生而俱來的。

    也許正因此,夏之衍具有一副好皮囊,卻始終沒辦法在娛樂圈真正地火起來。攝影師說他在鏡頭前面沒有氣質,太溫吞,沒有攻擊性,沒有靈魂。這話說得還算含蓄了,潛在的意思夏之衍再清楚不過了,說白了就是說他太縮手縮腳,不大氣灑脫。

    在鏡頭面前,人的神情動作可以虛張聲勢,內心的自卑不安卻一覽無遺。


    這也是他之後才悟出來的道理,可這一世,他難道還會繼續縮手縮腳地活著嗎。

    &遲到了,不好意思。」夏之衍淡淡地看了禿頭一眼,說這話的語氣卻十分之坦然。禿頭本來以為他會窘迫不安地縮起腳趾,面上燥熱羞恥,卻見他一動不動地將視線反過來投在自己身上,盯著自己頭頂僅剩的幾根頭髮。

    嘴角還不冷不熱地勾著,淡定得不像話。

    說起來人還沒到中年就地中海了,一直是禿頭最大的痛點,摸著光禿禿的頭頂,整個人感覺好像老了十歲,他砸了許多錢在這上面,但從娘胎裡帶來的基因根本無解。他恨不得戴假髮來掩飾這個缺陷。平時他十分嚴厲,學生們同事們哪裡敢正大光明的議論他的禿頂,但儘管如此,這些人在背後嘲諷議論的又有多少呢。

    夏之衍黑眸沉靜,面無表情,但禿頭怎麼看都覺得他眼裡寫滿了嘲諷,頓時怒從心起。

    先撩者沒能達到令自己爽快的預期,反而被不動聲色地將了一軍。禿頭印象中夏之衍只是個沉默寡言的軟包子,找不到人打掃衛生就交給他來做,揪不出陳沉一行人就找他來頂罪,今天卻感覺他真是不對勁,怎麼像換了個人似的。

    禿頭憋了一肚子氣,但顧及到底下一群同學一無所知,他怎麼著也不能在這裡爆發,於是沉著臉說了句:「趕緊回你位子,上課了。」

    夏之衍嘴角弧度平了下去,漠然地回到自己位子上。

    說實話和這種禿頭沒什麼好計較的,他很快從書包里翻出數學書,看了下裡面的內容,頓時兩眼一抹黑。現在已經初三下學期了,還有一兩個月就中考。

    上一世夏之衍沒考上市重點,幾乎稱得上他命運的第一次轉折點了。徐麗萍對他和夏星竹一直抱有期待,希望他們考上好的大學,從此脫離庸碌的人生。那時候夏之衍還沒動進娛樂圈的心思,因此進了普通高中,面臨的又是高昂的學費和住宿費。從這個時候開始,徐麗萍身體開始不好,失眠,半夜醒來一身冷汗,吃藥。

    只是那個時候夏之衍在學校住讀,兩周回去一次,沒能敏銳地察覺到,等到他發現後,他媽的身體已經不行了。

    徐麗萍死後,夏之衍一夜之間成熟起來。不過又有什麼用,人都死了。

    這一世不管如何,夏之衍一定得考上市重點。好的學校讀書氛圍終究不一樣,而這些類似於氛圍的東西,在成長環境中,會成為教養滲入骨髓,成為日後鋪墊人生道路的路基。

    禿頭講完課,在台上坐著昏昏欲睡,這時候,一個小紙團從後面丟到了夏之衍的眼前。

    他連眼皮都不用撩,就知道是誰傳過來的。

    陳沉在靠窗倒數第二排,主角的標準位置,而他在倒數第四排,陳沉的斜右方。

    剛才他回到自己座位上時,陳沉靠著牆壁,手上拿著塊墊板扇風,一直盯著自己看,表情有點不開心。

    難不成是因為剛才在操場上沒有理他?

    這時候的陳沉還沒有在娛樂圈裡浮沉那麼些年,待人接物也不像以後那麼圓滑。不過他從小就會做人,情商高,能吸引一大幫人為他鞍前馬後,在學校的時候也不例外,但終究沒有十幾年後那麼老辣。

    現在還是嫩了點兒,所以情緒很輕易地就寫在了臉上。

    尤其是在對著夏之衍的時候。

    他這個時候不把夏之衍當外人,但對於夏之衍來說,這個「不當外人」就有點諷刺了。

    紙條上寫著:「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有些咄咄逼人的語氣,本人還不自知。

    陳沉還不能理解,昨天放學回家的時候夏之衍還和他一起去小賣部買冷飲,還幫他抄作業,今天一來,怎麼突然像不認識了他一樣。兩個人之間的感覺頓時好像生疏了不止十倍。

    他盯著夏之衍的背影,盯了整整一節課,都沒心思干別的了。本來以為夏之衍會找機會回自己的小紙條,但是卻見夏之衍始終一動不動。

    他皺起眉,示意夏之衍的後桌踢了幾下夏之衍的凳子。

    然後就見夏之衍把凳子一拖,坐到前面去了。

    陳沉前半節課,還以為夏之衍是膽子小,怕被禿頭瞧見,於是焦躁地等著。但是沒想到,直到放學了,夏之衍都沒有回他的紙條,也沒有回頭來看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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