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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哥哥。」

    清風徐來，秦思禮愣愣地看著那個撐著黑傘的男人。

    男人身材頎長，兩條長腿交疊翹著二郎腿，坐在鞦韆上。一身黑衣黑褲很壓氣場。

    男人眼眸飽含笑意，他就這麼靜靜地等秦思禮反應。

    秦思禮愣了半晌後才呆呆地靠近秦莊。

    「你是……秦莊？」秦思禮走到秦莊面前，他仰著頭，望著秦莊。

    「是啊…」秦莊點頭應了一聲。

    「那你為什麼扎馬尾？」秦思禮盯著秦莊後腦的馬尾。

    在家裡區分兩兄弟的仿佛就是看哪個扎了馬尾。

    秦莊沒有，而秦思禮有。

    「因為…」秦莊先是思考了一下，然後笑著開口：「他們已經不需要區分秦思禮和秦莊了。」

    「從今往後，秦家只有你一個孩子嘍。」秦莊輕笑著：「秦莊已經離開了。」

    秦思禮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為什麼？」

    秦莊擺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同時用傘柄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他沉吟了一會：「嗯……」

    「因為我得離開啊…」秦莊還是笑著，好像這些話題沒有重量似的：「今天之後…我，就不一定是我了。」

    秦思禮不理解秦莊說的話，他只是感到難過：「怎麼這樣！爸爸媽媽他們都不記得你了…」

    「你很快也不會記得我了…」秦莊笑著安慰：「畢竟連我自己都不一定會記得我呢…」

    「怎麼會！你是我的弟弟，我肯定會一直記得你的。」秦思禮一臉認真：「不然我們拉勾。」

    「好啊…」秦莊笑著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我們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

    「…不許變…」

    「騙人是………」

    「是………」

    秦思禮愣愣地看著自己浮空的小手…

    自己伸著小拇指，勾著一縷徐來的清風。

    秦思禮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和空氣拉勾勾。

    他有些悵然若失地收回手…總感覺自己好像弄丟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一樣…

    感受到自己眼睛好像有點模糊，伸手才發現是一大把淚水，清淚幾乎糊滿他整隻手。

    「怎麼回事…」秦思禮才發覺自己哭了，他很奇怪，但是心裡就是很難受，難受得要命，好像是喉嚨里隔了什麼東西一樣…哽咽了兩下，他就直接哇得哭了出來。

    淚水不斷淌落，記憶中的一個人卻慢慢淡化，模糊…

    伸出的手勾得住清風絲絲縷縷，抓得住水波洵洵粼粼，但是怎麼也找不到，屬於那人的記憶……

    「哇啊啊啊啊啊………」秦思禮痛哭起來，他跪倒在地上，鼻涕眼淚涕泗橫流。

    男孩的哭聲不會傳播太遠…

    畢竟旅行千里的風，不會去承受這份沉痛。

    ………………

    秦莊其實並沒有離開庭院，他站在院子的角落，看秦思禮痛哭，看父母出來安撫他…

    看自己曾經的一切都不再屬於自己。

    轉眼間，他已經站在了純白的空間之中…

    現在，該做最後的事情了。

    「戀人…世界…死神…女祭司…」

    「隱者…正義…審判…節制…倒掛者…」

    「國王…女皇…高塔…教皇…」

    「戰車…力量…星辰…太陽…月亮…」

    「愚者…魔術師…」

    「命運之輪…」

    「惡魔。」

    秦莊慢慢開口…在關於每個人的旅行之中，他成為了所有牌面的持牌，了解了關於祂們的事情。

    知道祂們作為牌面意識其實是可以離開牌面這個束縛的。

    只要拿到各自牌面的記憶。但是拿走這些記憶，秦莊也就算是真正會失憶了…

    但是秦莊為了得到祂們的幫助也答應了祂們關於最後的交易。

    「你們要的…持牌的記憶，給你們。」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瞬間。

    【神棋】的系統電子音響起…

    「【女皇】已脫離。」

    「【國王】已脫離。」

    「【戰車】已脫離。」

    「【愚者】已脫離。」

    「【魔術師】已脫離。」

    「【力量】已脫離。」

    「……」

    關於持牌的記憶逐漸被剝離，秦莊記憶之中的人也漸漸模糊了起來。

    秦莊清明的眼眸已經隨著記憶被持牌拿走蒙上了一層陰翳…

    但是因為還有幾張牌面的牌面意識沒有脫離，還沒完全失去記憶。

    「你們……還不走嗎？」

    牌面意識還在的牌面是…

    【世界】，【命運之輪】，【隱者】，【死神】甚至還有最嫌棄秦莊的【戀人】和【惡魔】。

    這些牌注有秦莊自己最重要的自我記憶…他們居然稍作停留，秦莊還是很感動的。

    「我不著急。」【世界】平穩的男聲似乎有撫平人心底雜亂的能力，秦莊不由放鬆了些…

    「謝謝你。」說話的是【隱者】，她平時很少說話，她留了一會兒也只是為了告別：「我走了。」

    【隱者】聲音很輕。

    隨後……

    「【隱者】已脫離。」

    秦莊嘆了口氣，記憶里她的模樣也開始模糊…

    「我走了，小子。」【死神】刮骨刀般的聲音響起。

    「【死神】已脫離。」

    「【戀人】你還不走嗎？」秦莊問虛空。

    現在只剩下四張牌面了。

    【戀人】，【世界】，【惡魔】，【命運之輪】。

    「走，」【戀人】的形象出現在秦莊眼前，秦莊看著眼前那個純白的少女，她再次出聲：「我只是想看看你最後會變成什麼鬼樣…」

    秦莊沒去回答【戀人】的話，而是問【惡魔】：「【惡魔】你呢？」

    「我？」【惡魔】似乎沉默了一下，他難得平平淡淡地開口說話：「那就此別過吧，臭小鬼。」

    「【惡魔】已脫離。」

    此刻秦莊的眼眸已經渲染上疲憊，但還是問向最後一個牌面：「【命運之輪】你說說話？」

    只是沉默……

    秦莊在旅途中已經知道【神棋】不是命運之輪，【神棋】應該比這些牌面高級很多。

    不過就算如此，他基本上聽過了很多牌面的聲音，但是命運之輪…還是一句話都沒說過。

    「你不用找他了，他沒有自我意識。」【世界】開口了，隨後【世界】又問【戀人】：「你什麼時候走？」

    「現在吧…」

    「好…」

    「再見了，秦莊。」

    「【世界】已脫離。」

    「【戀人】已脫離。」

    秦莊恍惚地坐了下來。

    他孤身一人坐在這個純白的空間之中。

    他的記憶在緩緩模糊。

    原本牌面離開只是讓他記憶中的某些人消失，而現在……

    連陽光的溫暖，風的輕柔，月的斑駁他都記不清了……

    「【神棋】序數已成立。」

    「牌面序數權限已下放。」

    「你的任務已完成。恭喜你，行者□□□。」

    「現在進入第二階段…」

    「即將回到……」

    機器電子音停頓了片刻…

    「正軌。」

    ………………

    ………………

    天都，月纖居。

    道士頭男人靠在餐廳的窗戶旁邊，突然，他的視野瞥到戶外的湖邊，有個撐著黑傘的奇怪男人……

    【正文，完。】

    還有三篇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