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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風收拾好一切，帶著令牌出發了。

    雷家的店鋪遍布各個大城池，總是當地最好的武器鋪子。很容易辨認出來，黑紫色的招牌，圍了一圈雷電的紋路。

    凌風邁著大步走進一家，這家店鋪不算大，粗糙的牆上掛滿了各種武器，幾個粗壯的漢子光著上身，正在打鐵。

    巨大的鐵錘一聲聲落下，似有雷霆萬鈞之勢。

    誰都知道，不能小看雷家的打鐵人，他們的錘子能像敲水瓜一樣敲破人的腦袋。

    「你們掌柜的呢！」凌風問。

    「要哪件？」其中一個打鐵的大漢停下來，斜睨了凌風一眼，拿起一旁的抹布擦拭起寬刀，表情痴迷，像在凝視心悅之人。

    凌風感到被忽視了，惱怒地把雷家的令牌拍在桌上。

    「啪」，空氣中有細微的火花聲，這令牌用的是最頂級的雷擊木，已帶上了濃重的雷屬性。

    店裡的幾個夥計都只抬頭淡淡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叫你們掌柜出來。」凌風說。

    「掌柜叫你滾！」壯漢舉起大刀，在凌風面前晃過。

    凌風匆匆逃走，捂著胸口半天才平息怒氣。

    她又找了一家雷家招牌的小店，同樣被趕了出來。

    凌風怒不可遏，不知道在哪裡出了問題，只簡單地認為是這些人不識貨。

    於是，她飛了整整一天，找到一座大城市，這裡有雷家的大鋪子，足足有幾層樓。

    凌風走進，店小二立馬熱情地迎了上來。

    和之前的不一樣，凌風有信心了些。

    她徑直走向掌柜，取出令牌，驕傲地晃了晃。

    掌柜滿臉都是熱情的笑：「請這位小姐進去。」

    在眾人擁簇下，凌風趾高氣揚走進去，她知道一般鋪子招待貴客都會在裡間。

    可房門剛剛關上，整個房裡的空氣都凝滯了，凌風動也動不了。

    「你們要幹什麼！」

    景榮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向衍熙等人匯報。

    「又一個凌風出現了，在雷家。」

    「她殺了雷老爺，自以為拿了令牌就能號令雷家人。」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把雷老爺當笑話，不知有多少紅顏都拿過那令牌去騙錢了。」

    「雷家人把她抓回雷城，雷老太爺搜魂失敗，這個凌風也死了。」

    「這下，雷大是真正當家了，嗨，我們還得準備禮物，你們要去道喜嗎？」

    秦依依輕輕敲著自己的手指，沉著眸子看不出有什麼表情。

    最近，各地頻繁有凌風出現的消息。當初他們擔心天下人不信，便沒有公布凌風的奇怪之處。

    可如今種種跡象表明，真的有這麼個人，似不死不滅般，還有分身，總會誘惑大勢力的傑出人才，搞些大事情引起混亂。這是天河界從未見過的情形，不少大勢力中都出現了恐慌。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凌風？前幾天，他們在陳家的礦洞附近發現了凌風，非常脆弱，他們還沒怎麼動手就死了。

    凌風的靈魂似乎也被什麼特殊的東西保護著，有不少大能想搜魂知曉其中的奧秘，如那雷家的老太爺，可凌風直接就死了，誰也沒有任何接近答案的線索。

    秦依依攤開手中的紙，上面有各個凌風出現的時間、地點、作為等相關信息。

    她努力思考著，搜尋著。

    「凌風的實力似乎在由弱變強。」她說。

    衍熙點頭，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指向其中一處，「這裡像是起點。」

    「沒錯。」秦依依振奮地站起來。

    陳家的礦洞出現過兩次凌風，實力最弱，而一些遊蕩在外面的凌風實力已經很強了。

    如果說凌風的實力成長遵循天道自然的規律，那麼凌風很有可能便是在這裡「出生」。

    當初秦依依來為陳家主治病的時候，凌風也勾結了陳家的人，想要這片礦洞。

    很有可能，答案就在這些錯綜複雜的礦洞裡。

    「裡面殘存的礦物質有一定的隔絕神識效果，等其他人來了再進去吧。」衍熙說。

    景榮微微驚愕地看向衍熙，他知道衍熙最不喜歡與人為伴，很多時候都是獨來獨往，為什麼會？

    秦依依卻沒想太多，認為衍熙的提議很穩妥，便停留在附近等待。

    幾天內，他們又殺掉了一個凌風。

    天河界的大勢力也來得差不多了。大面積的似乎無法根治的瘟疫，時不時出現搞事情的凌風，已經成了天河界的隱患，各大勢力都著急想找到真相，將風險扼殺。他們並沒有看到實力強弱，只是知道這裡出現了兩次凌風，很有可能有問題。

    雷公子帶領著雷家人，於家沒派雨公子，而是另外的英才，李家也同樣換了領頭人，李重華已沉寂多時。

    眾人分好隊伍，從不同的礦洞口進入。

    秦依依也由衍熙拉著，第一次進入礦洞內部。這裡曾是巨大的靈脈，是陳家數千年繁盛的基礎，不過這麼多年下來，裡面全都挖空，已經廢棄多時。成了一些妖獸的巢穴。

    地底的礦洞彎彎曲曲，盤旋曲折，根本不知道要通往何處。

    路上有深水，有流沙，沼澤。對於衍熙來說，根本不是事，帶著她輕飄飄走過，仿佛他們是沒有重量的魂魄。

    也遇到了些不長眼的妖獸，衍熙抬抬手，便讓它們灰飛煙滅。

    只是，這礦洞太過於複雜，他們做了標記避免迷路或者繞圈子，仍是走了很久，也沒能探查完，地底的路已遠遠超過陳家的地域。

    忽而，他們發現了人群的氣息，衍熙帶著她瞬移而去。

    他們出現在人群前方，秦依依看著眼前的光景，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那是個大坑，坑裡全是凌風，嬰兒、幼童、少年、青年，仿佛能看到凌風成長的軌跡。肉眼也的確能看到，只見那嬰兒迅速變大，幾息間就成了幼童。

    坑中有個山洞，與其他通道不同的是，上面覆了層光膜。

    這時，透過光膜，一個小小凌風又滾了出來，躺在大坑裡。

    「嘔。」秦依依看到這一幕，十分噁心。

    說是嬰孩，可那一雙雙黑色的大眼睛看上去並不單純，裡面有驚恐、兇狠、仇恨，各種情緒雜糅在一起，讓玉雪可愛的嬰孩變得令人生懼。

    「這這這，是什麼東西！」有人害怕極了。

    轉手就是一道法術，靈氣炸開，波及到了幾隻正在大坑裡攀爬的凌風，血肉碎成一片。

    秦依依感到更噁心了，還是努力張大眼睛觀察著坑裡的情況。

    其他未被波及到的大小凌風還在努力向上爬，像是某種可怖的蟲獸。

    站在坑邊的人都害怕了，紛紛出手，劍氣、靈氣紛紛砸下去，很快就把凌風清乾淨了。

    那層光膜卻像是幻覺一般，任何攻擊打上去，連一絲絲波瀾都不曾出現。

    秦依依試著放自己的神識進去，也仿佛石沉大海，完全得不到任何反饋。

    她驚疑地抬起頭，衍熙點點頭，反手就是一道劍氣。

    堅不可摧的力量直接在坑底劃開大大的裂縫，深不見底，但中間光膜那一塊，卻依然如舊，散發著淡淡的黃色光芒。

    雷晨一拳擊出，天雷從頭頂降下，砸在上面，只讓大坑擴大了些，坑底焦黑一片。

    顯得那片光膜更加突出。

    恐怖的是，一隻白嫩嫩的，如同藕節般的手正從光膜伸出來。

    新的小小的凌風又從光膜里爬了出來，白嫩的身體在焦黑中，那樣醒目。

    此時卻再沒有人發動攻擊。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只覺得長久以來他們堅信的世界規則消失了，對此的無知讓他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帶來了濃濃的不安全感。

    直到凌風爬到坑邊，已經長成她在外界出現的樣子，那個離得最近的人嚇得退了幾步，其他幾個離得近的，手忙腳亂地釋放遠程攻擊，把凌風重新炸下去。

    血肉混著黑灰，秦依依覺得很不舒服。

    「系統，這是怎麼回事？」她在心裡問。

    這裡可能是她完成任務的關鍵，但連真正的大能都不敢進坑，不敢探進那光膜里，她自然不會盲目行動。

    任務可以停滯，她不能死，死掉這個任務就沒有人能夠完成，這個世界將會毀滅，裡面的一切，包括她心愛的衍熙都不復存在。

    系統沒回話，許久後才回道：「這裡定是天道所在地，世界天道包含及其龐大的數據，我計算能力不夠無法解析，已傳回總部尋求幫助，請你靜待結果。」

    秦依依不再追問。

    準備離開時，她回頭看了一眼，新的凌風又爬出來了，那雙眼裡滿是痛苦和恐懼。

    接下來數日，秦依依和各大勢力的人都守在礦洞附近，可惜這裡除了出產凌風，似乎並沒有其他的異常。

    他們幾乎找遍了所有地下走廊和洞穴，並沒有發現另一片光膜。

    各地仍然出現凌風搞破壞的痕跡，天河界人人驚恐，或許就在人們不知道的地方，還隱藏了這樣一個凌風出生點。

    人們瘋狂地斬殺凌風，凌風也瘋狂地報復各大勢力，炸毀大家族，抱著人們同歸於盡。

    秦依依感到整個世界似乎都不正常了，一種以「凌風」為名的疾病開始在人們心裡蔓延，讓人恐懼，癲狂。

    「還在想凌風的事？」衍熙端著青玉色的茶壺過來，伸手撫平秦依依眉間的凸起。

    秦依依點點頭，把手放在他的大手裡。

    「你那個組織有消息了嗎？」衍熙問。

    秦依依搖搖頭。

    衍熙的手不著痕跡地鬆開，在空中虛握了下，為秦依依倒上茶水。

    「你有想法嗎？」秦依依抬頭問。

    「複製身體和力量很容易，傀儡師就能做到。可人的魂魄是什麼呢？你們能從其他世界過來，看來，即使是天道，也不能控制住所有靈魂。」衍熙慢條斯理地說，仿佛對這件讓天河界亂成一團的事並不著急。

    「你說得對。」秦依依點頭。

    她也有這樣的想法，現在是時候印證了。

    她要約見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