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均反應過來，確是如此。

    這樣一個立了誓，或者有把柄被人抓住的傢伙，要麼殺了，要麼放了，放了肯定不能放心，說不定就放養出了一個大仇家來。

    ……

    嗤啦——

    方駿眉撕開對方的儲物空間，取起裡面的東西來。

    「接下來你要怎麼查？」

    莊有德問道。

    「我的仇家，沒有那麼多。」

    方駿眉一邊取物，一邊從容說道：「雖然白衣服的那個傢伙，掩飾了頭顱，又刻意沒有顯露道心氣息，但總不出那幾個人。這件事情，就由我將來，自己解決吧。」

    眾人點了點頭，知道他已經有所猜測。

    對方儲物空間裡，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寶貝類的東西，仙玉倒是有不少，方駿眉一起送給了天狼聖殿和盤王聖殿，隕星宗的修士，當作補償和感謝。

    一樁事件，到這裡算是暫時落下帷幕來。

    ……

    盞茶時間後。

    大殿之中，燈火通明，美酒飄香，卻不見方駿眉這個今天的主角。

    ……

    城外的世界裡，已經是夜幕時分，群星滿天，明月灑下如水一般的夜華。

    大風氏腳踏著一道白色的劍光，在天空裡飛過，速度不快不慢。

    他的一張平凡面孔上，冷肅鬱結。

    方駿眉固然是恢復了，也道心蛻變了，但言談之間，總是予他一種不信任他，甚至是令他感覺到尊嚴不存。

    這種感覺，在很久之前就有。

    大風氏畢竟是個極有尊嚴的男人，在眾人剛才審那白衣劍修的時候，大風氏已經悄然離開，沒有與誰告別。

    心中已經決定，以後都不再奢望拜入方駿眉門下，甚至是再不來見他，不過劍印之道，他仍會堅持下去。

    思緒飛揚，心神微恍。

    ……

    陡然，有一道強大的神識掃來，隨後，是那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腦海之中。

    「就這麼走了嗎？」

    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

    大風氏聽的一震，身影定下，神識回掃去，只見方駿眉站在身後百里處的一處小山頂上，看著他的方向。

    血衣也沒有換，紅白交織的在夜風中飛揚，腰板似乎挺的比任何時候更直，雙手背負間，氣度如淵似海，兩隻眼睛，深邃的如同最上乘的黑色寶玉。

    方駿眉面上，沒有一點表情。

    大風氏看了幾眼，就頭顱低垂了一下，張口就要告辭。

    「過來吧！」

    方駿眉已經先傳音給他。

    大風氏聞言，目光猶豫了一下，終是朝著他的方向里飛來。

    ……

    「拜見前輩。」

    很快，無聲落地，行了一禮。

    方駿眉凝視了他幾眼，又朝四面掃了一掃，聲音極低沉的唏噓道：「這裡的確是簡陋了一點，但若是你還願意，你就給我行幾個禮，做我的開山大弟子吧。」

    方駿眉終於說出這番話來。

    經歷了之前的事情，對於大風氏此子，終於再沒有什麼可挑的。

    大風氏聞言，先是身軀一震，隨後兩隻眼睛裡，熱淚滾滾而起，灑落下來。

    從二十多歲的時候，一直等到了今天，等了數萬年，他終於等到這句話。

    這夢寐以求的一句話。

    看著他的樣子，方駿眉也是心動，感覺到自己之前，對此子太苛刻冷漠了一些。

    「弟子大風氏，拜見師傅！」

    大風氏幾乎是吼出聲來，拜倒在地，重重三叩！

    ……

    再回城主府時，眾人酒喝的正酣，聊的正高。

    見方駿眉領著大風氏進來，個個均都露出一個就知如此的笑容來。

    落座之後，把大風氏重新介紹給眾人，自然又是一番笑鬧，莊有德和宋捨得這兩個傢伙，更是鬧的歡。

    「駿眉，你蛻變後的道心，是叫什麼名字？」

    好一會之後，顧惜今問道。

    眾人聞言，笑鬧聲歇了歇，一起看來。

    方駿眉一笑道：「不動之後，是不朽，不朽之後，當然是不滅，從今天開始，我的道心，當如日月一般高懸，永不磨滅！」

    言語之間，豪情萬丈。

    兩隻眼睛裡，更是亮起了燈一樣，明亮堅定到異常。

    眾人聞言，極羨慕的點了點頭。

    「不滅，不滅……」

    顧惜今則是喃喃重複了一句，陡然傲氣一笑，看著方駿眉道：「你最好不要因此就太鬆懈了，我道心蛻變之後，會來把它打滅的！」

    一如既往的驕傲自信。

    「坐等師兄來。」

    方駿眉與他對視，淡淡回了一句。

    眾人看的搖頭一笑。

    這一刻，龍錦衣，朱顏辭鏡，雄飛等人，何嘗不是也雄心大起。

    ……

    一番酒罷，已經快子夜時分。

    天狼聖殿，盤王聖殿，隕星宗的修士，看出方駿眉等人，還有知己話要聊，先告辭離開，高德這個傢伙，在斟酌了一下之後，也知趣的先離開了。

    到了最後，殿中只剩方駿眉，飄霜氏，龍錦衣，顧惜今，莊有德，宋捨得等一乾親近修士，還有從磐心劍宗走出來的弟子們。

    砰！

    大門轟然關閉，禁制打上，出手的是方駿眉。

    ……

    「諸位，老身再敬你們一杯，在駿眉這件事情，你等皆出了大力，老身感激不盡。」

    飄霜氏朗朗說完，一飲而盡。

    眾人自然是謙虛，又是一杯下肚。

    「老祖母，空口感謝可不行，怎麼也要表示一下吧？」

    宋捨得壞笑著說道。

    之前在仙毒聖殿裡，為飄霜氏治療心理之疾的時候，已經跟著方駿眉，喚起了老祖母這個稱呼。

    「你這個小兔崽子，又惦記上我什麼東西了？」

    飄霜氏笑罵了一句，神色卻極慈祥。

    宋捨得嘿嘿一笑，有些諂媚的笑著說道：「老祖母，趁著今天你興致高，要不然，便傳幾手霸仙酷刑手給我們吧。晚輩沉迷丹道，其他天分又差，實在是沒有時間，也推演不出什麼高深神通來。」

    他是想死霸仙酷刑手了！

    從上一次就開始想，更曾磨了方駿眉不少時間，但方駿眉沒有飄霜氏的同意，也不敢隨便傳他。

    今天再次見到，那叫一個眼讒！

    飄霜氏聞言，微微一笑，就爽快道：「霸仙酷刑手對身魂禁制的水準要求極高，你若是下得了苦功夫，就由駿眉抽空傳你兩手吧。」

    宋捨得聽的眼睛大亮，喜出望外，真的沒有太多期望。

    「多謝老祖母！」

    大禮拜謝。

    其他人聞言，也是替他高興，但希望個個都學會，當然也不現實。

    而如龍錦衣，顧惜今等人，均是極高傲的性子，霸仙酷刑手再高明，也是別人的手段，沒有什麼心動。

    這樁小插曲，便算過去。

    ……

    眾人目光，看向方駿眉。

    方駿眉也不廢話，直接道出心意來。

    「諸位，我等大多同宗同源，即使不是，也是關係密切，在四大聖域闖蕩到如今，我是迫切的感覺到，我等需要，有個根基了。」

    方駿眉說道。

    這並非是他心血來潮，之前早有這念頭，趁著眾人齊聚，正好道來。

    「駿眉，你打算組建勢力了嗎？」

    顧惜今問道，有些皺眉，他是真的覺得當散修的日子太舒服。

    「嚴格說來，不是勢力，沒有宗主弟子之分，只是一個根基而去，免得我等流落四方，想要找別人，全靠瞎打聽！」

    方駿眉說道。

    眾人聽到最後，一起笑了起來。

    方駿眉望向老祖母，接著道：「祖母，我欲以白雲深處為一方根基，作為我等以後的落腳之地。」

    說完，又看向眾人道：「這白雲深處，是我們方家以前的山頭，之前被方十七占了，我已經清了，以後的大部分時間，我也將在那裡修行。」

    「諸位，你等若是沒有地方去，也可來那裡落腳，若是有了宗門勢力，也可在自己的宗門勢力里闖蕩。總之，這白雲深處，以後便算我等的一個落腳之地，過來修練論道，或是留下自己消息，打探其他人的消息，盡可來這裡。若是惹上麻煩，也可過來相互照拂。」

    方駿眉提出自己的想法，又道：「不過只限我們之間關係親近的修士，諸位和你們的道侶弟子。」

    言談之主，自有氣度。

    眾人聞言，一起默然思索起來。

    ……

    「你如今也已經是道心二變的天步通修士，白雲深處，你想怎麼處理，我都沒有意見。」

    老祖母先表態道，只是神色微微有些複雜。但心中再怎麼有結，這一關，都是要過的。

    「多謝祖母。」

    方駿眉點頭謝過。

    「此法甚好，以後大家聯繫，也方便的多，又沒有其他太多約束，我再沒有什麼意見。」

    顧惜今點頭同意。

    龍錦衣，莊有德等人，也紛紛點頭起來。

    從磐心劍宗走出來的一干後輩，當然更無意見，甚至極高興，有這麼多大佬請教，以後修行起來，必定是順風順水。

    ……

    「既然大家都無意見，暫時便不用急著奔赴四方，明日一起隨我去白雲山，開山布陣，熟悉門路。」

    方駿眉再道。

    眾人一起點頭。

    計議定下來，方駿眉將亂世刀郎的事情，簡單說了說，提醒眾人注意。

    又聊了一陣之後，才各自散去，殿中只剩方駿眉和飄霜氏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