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待？這是為何？」

    廂房內，方遠皺了皺眉，詢問道。

    「噓！方兄你小聲些！」

    杜安慌亂的擺了擺手，壓著聲音說道：

    「方兄，我比你早半天入城，剛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你可知，這城中幫派甚多，為何只有這北街幫肯招我們這些流民嗎？」

    「就是因為，前些日子，北街幫和虎頭幫火併，北街幫輸了，還被殺了好多人！」

    「現在這北街幫實力衰微，那虎頭幫若是再打過來，第一個死的，就是咱們這些沒練過武的流民！」

    杜安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

    方遠聽完，思慮片刻，開口道：

    「杜兄，你既然說這北街幫危險，那為何要加入其中呢？」

    杜安愣了一下，有些尷尬的解釋道：

    「那不是因為餓的沒辦法了麼？」

    方遠點了點頭，又問道：

    「杜兄，若是你如今離開這北街幫，在城中還有其他去處嗎？」

    「這……」

    杜安神色訕訕，說不出話來。

    眼下城中流民四竄，各家各戶唯恐避之不及，哪裡可能收留他們。

    「那便是了。」

    方遠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莫要著急，既然入了這北街幫，就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方兄言之有理。」

    杜安想明白了情況，心中苦澀，無奈縮了回去。

    方遠也重新躺回床上。

    雖然臉上神色不變，但杜安這番話，還是在他心中掀起波瀾。

    本以為接下來就能安穩發育了。

    可看這情況，只怕還是可能有性命之虞……

    還是必須儘快增強實力，以求自保。

    心中琢磨著，方遠漸漸陷入沉眠。

    ……

    第二日清晨。

    老曹一大早就把幾個廂房中的新人喊了起來。

    「都起來，準備練武了！」

    十幾個年輕人接連從廂房中走出，來到後院的空地上。

    老曹目光掃過空地上的眾人，說道：

    「武道一途，無非是將氣血淬鍊進身軀之中，前四境，分為煉皮，煉筋，煉骨，煉血，每境又分小成、大成、圓滿。」

    「在這天南城中，踏入煉皮，便已然算是個好手了，若是踏入煉筋，在這天南，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加入了我北街幫，今後少不了與人廝殺，若是不勤加習武，今後死在他人手中，也怨不得別人。」

    說罷，抬手一拳，砸在了後院中立著的一根木樁上。

    「砰！」

    半截木樁直接炸開，木屑飛濺，引得後院中一眾譁然。

    老曹得意一笑：

    「瞧見了麼？煉皮大成，老子練了五年，才能有這種水準。」

    「現在，我先教你們鍛煉皮肉的法門——《黃虎站樁功》。」

    說完，老曹擺出一個架勢，雙腿外張，肌肉如同虬結老樹般紮根地下，形如站樁，身軀如老虎般下躬。

    呼吸之間，身上一縷縷蒸騰的霧氣向上冒起，皮膚漸漸泛起紅潤，宛如剛從熱水裡撈起來一般。

    「這就是煉皮，看明白了嗎？」

    老曹演示了一遍這黃虎站樁功，邊走邊說道：

    「先把動作和呼吸做好，感受自身氣血的運轉。」

    「當然，練武也講究天賦。」

    「天賦好的，幾天就能感受和控制自身氣血運轉，開始煉皮，天賦差的，幾個月都未必能成！」

    「等你們像我一樣，身上冒出熱氣，才算是正式開始練武……」

    老曹一邊絮叨，一邊糾正一眾新人的動作和呼吸。

    方遠聽完老曹的話，心中若有所思。

    他其實也聽過這《黃虎站樁功》的名頭。

    相傳這是雲州一個武道宗門，覆滅之後，流傳出來的功法。

    被人不斷抄錄，最終傳遍雲州上下。

    別說在這天南城，就是鄉下有些余財的地主家中，都有這功法的抄本。

    但得到了這功法，想要學有所成卻不是一件容易事。

    良好的天賦、堅定的意志、練武的時間、以及充足的食物，缺一不可。

    而這些條件，對於尋常貧苦百姓來說，可謂是千難萬難……

    沒有多想，方遠開始模仿老曹的樣子，學習起了這《黃虎站樁功》。

    擺好姿勢，丹田下沉，呼吸吐納，感受自身氣血在體內的流轉。

    他心中默默思索。

    老曹說就算天賦好的，也要幾天時間才能正式開始煉皮。

    至於我的話……

    方遠集中精神。

    幾個呼吸後。

    身軀內，通過【啖食】命格轉化而來的大量氣血，從身軀深處湧出，順遂呼吸，迅速向著皮肉涌動，開始淬鍊皮膚。

    方遠心中一喜。

    果然如此。

    是因為【啖食】命格能夠轉化氣血的原因，所以我已經跳過了「感受自身氣血」這一步驟，直接開始了煉皮。

    能早一步正式開始練武，自然是好事。

    方遠收回心思，繼續站樁，體會著氣血在皮肉間的淬鍊。

    此時。

    老曹仍舊在依次指點著眾人，呵呵笑著說道：

    「不要著急，當初老曹我，也是用了半旬時間，才感受到了氣血運轉，開始煉皮。」

    「至於你們嘛，能在半月內，感受到自身氣血，那就算是天資不錯了！」

    一邊說著，老曹悠悠走到了方遠的身邊，打量了他兩眼，隨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不錯，動作標準沉穩，呼吸也到位了。」

    他拍了拍方遠的肩膀，鼓勵道：

    「保持下去，你應該能在一兩周內感受到氣血運轉，開始煉皮。」

    話音剛落，方遠身上，一縷蒸騰的熱氣緩緩浮現。

    頓時。

    老曹拍在方遠肩上的動作微微一僵。

    ……

    後院中有些安靜。

    老曹瞧著方遠後背上逸散的霧氣，眨了眨眼睛。

    身上熱氣升騰，這可是開始煉皮的標誌，這小子……

    「你練過？」老曹有些納悶。

    方遠起身，心中快速閃過種種念頭。

    他倒是差點忘了，開始煉皮之後，體表會冒出熱氣。

    那……要不要藏拙？

    罷了。

    沒那個必要，氣運的增加同樣需要地位的提升。

    若是自己能夠受到北街幫的重視，對增加氣運也有幫助。

    想到這裡，方遠搖了搖頭。

    「沒有，我這是第一次練。」

    老曹打量著方遠，突然一拍腦袋：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你是昨天那個最能吃的對吧！」

    「天資不錯啊！想不到我北街幫還能撈著個人才，伱叫什麼名字？」

    方遠回道：「曹哥，我叫方遠。」

    「方遠……」

    老曹低聲念了一遍方遠的名字，點了點頭說道：

    「曉得了，你繼續練吧。」

    說完，也沒有再說什麼，繼續向著其他人走去。

    方遠繼續站樁，體內滾滾氣血向著皮肉淬鍊過去。

    ……

    一個時辰後。

    哪怕沒有正式開始習練這功法，但單是站這麼久的時間，也足以使人筋疲力盡。

    十幾個新人站的渾身酸軟，就連方遠也不例外。

    老曹站在他們面前，面色嚴肅的開口道：

    「今天就先練到這裡吧，練武雖需堅持不懈，但並非一日之功。

    若是習練太久，反而容易損傷氣血，故而每日修行最多一個時辰。」

    說完，老曹頓了頓，突然想起了什麼。

    他環視了四周一圈，將目光看向方遠，笑道：

    「方遠，你下午沒事吧，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