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讓醫生哭笑不得。

    有不少病人都會拿著百度的診斷來詢問。

    醫生早已習慣，含笑：「這些試紙都會有失誤的時候，要相信科學報告。」

    他把姜願的診斷報告攤開，指著裡面的胚胎給她細細解釋。

    姜願覺得這一切很神奇。

    手不由自主地挪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這裡真的孕育了一個小孩了嗎？

    姜願回到辦公室的時候還沒回過神。

    筆在紙上塗塗畫畫，她很嚴謹地在思考到底是哪一次中了招。

    他們前兩個月的次數並不多，她想了會應該是車上那次。

    那次來得突然，兩個人都來不及做措施。

    事後她也忘了吃藥。

    「小姜助理，裴總讓你給他泡杯咖啡。」遠處的小助理已經在呼喚。

    姜願泡好咖啡，小助理還給了她一摞文件，「這些也拜託小姜助理了。」

    她實在忙得難以分身。

    姜願敲響了他的門。

    裴承安穿著白襯衫，扣子解了一顆，架著平光眼鏡，一口流利的英倫腔，正在和電腦屏幕對面的人交談。

    他全神貫注，側臉完美得如同一尊雕塑。

    側臉完美卻又鋒利，從不把真正的柔情展現給姜願。

    姜願把文件和咖啡放下，順便也聽清了他們的談話。

    她從中隱約聽到幾個字眼，是有關鋼琴巡迴展的事。

    和沈茵有關。

    「我懷孕了」這幾個字頓時被堵在咽喉，她怎麼都說不出來。

    女人站在面前磨蹭，終於換來了裴承安的一絲目光，他稍稍挪動眼睛，「有事？」

    「沒有。」姜願搖頭。

    裴承安的食指點了點門口，示意她沒事就出去。

    姜願貼心地為他關上了門。

    她對著電腦屏幕發呆，腦袋也慢吞吞地想，孕婦是不是不能長時間對著電腦？

    秋穗把下午茶放在她桌上，神神秘秘地給她講：「我們這好像有人懷孕了。」

    呼吸突然停了一瞬，姜願臉色如常，「你怎麼知道？」

    「今天保潔阿姨收拾衛生間的時候，發現了驗孕棒。懷孕了還不敢大大方方地說出來，難不成是背著裴總搞地下戀？」秋穗用手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要是被發現，小命都難保。」

    裴承安不允許辦公室戀愛。

    但他也不會棒打鴛鴦，要是真心相愛，兩個人中走一個就是了。

    姜願忽然慶幸自己都把驗孕棒包起來扔在了外面。

    「應該也沒有吧，萬一人家是寶寶還沒有三個月，瞞著呢。」

    姜願也說的有道理。

    姜願看了下裴承安今天的行程，下了班還有個應酬，她沒有急著回家，去了一趟商場。

    她在母嬰區逛了很久。

    導購小姐臉上掛著公式般的微笑，殷勤的招呼讓姜願有些招架不來。

    最後她什麼也沒買。

    肚子裡的孩子實在太小了，看這些東西實在有些早。

    姜願回到家，覺得一身疲倦得很，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遍。

    平整的床，被她弄出了許多褶皺。

    裴承安到家的時候，姜願剛好又翻了個身，小臉正好對著他。

    男人扯了領帶，進浴室沖了個澡。

    他身上帶著沐浴的香氣還剩了一些淺淡的酒氣，摟著姜願的時候，她瞬間甦醒。

    姜願沒有睜開眼睛。

    她被裴承安翻了個身。

    男人很仔細地打量著她，手指壓著她的軟腰，曖昧地摩挲著。

    姜願的身子不住地發抖，但她依然沒有睜開眼睛。

    裴承安俯身去吻她。

    薄荷清香渡入她唇中，姜願猛地睜開眼，推開他。

    「不裝睡了？」裴承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攏著被單，雙眸含水，水盈盈地望著他，「今天不行。」

    男人斂起嘴角的笑意，細數起來，最近姜願好像經常拒絕他。

    在沈茵回國之後。

    他細細回想了一下，她今天中午進來的時候，好像聽到了給沈茵談的合作。

    「你在生氣？」

    「沒有。」姜願不假思索反駁，「只是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怕亂了你的興致。」

    女人的氣色看起來確實不太好。

    姜願的視線不斷地往旁邊飄，她實在不擅長撒謊。

    裴承安沒有戳穿她，只是淡淡問：「是沈茵？」

    陡然聽到這個名字，姜願胃裡就是一陣倒騰。

    或許是懷孕的緣故，她連裝都不想裝，只是淡然地翻了一個身，極力壓下了身體裡翻湧的不爽。

    「要是因為沈茵，小姜助理還是要擺正位置。」

    姜願跑到了衛生間裡。

    隱約有兩聲乾嘔，隨後就是沖水聲。

    裴承安收緊眉頭。

    姜願揚起臉，看到裴承安正倚在門邊，目不轉睛地凝望著他。

    男人眉眼深邃，凝望著別人的時候，總會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

    而此刻那雙深情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盯出兩個窟窿。

    「今天辦公室有人在傳，頂樓有人懷孕了。」

    姜願擦了擦嘴，「我也聽說了。」

    那目光順著鏡子下移，挪到姜願平坦的小腹上，「小姜助理，那不會是你的吧？」

    「我們每次都有措施。」

    「難保總有意外，比如車上那次。」裴承安語氣含笑，可眼底里沒有分毫笑意，「那一次你吃藥了吧？」

    裴承安沒有讓女人吃藥的習慣，即使不喜歡姜願，在避孕上也從不會糟踐她的身子。

    「當然。」

    裴承安半信半疑。

    「最近我只是受了涼，還在吃藥呢。」姜願指了下床頭櫃，「那裡頭開了藥呢，你要不信，可以讓何助理拿去驗。」

    裴承安的疑心向來很重，他拉開了床頭櫃，那裡面的確裝著幾瓶藥。

    是姜願前幾天開的。

    他倒了兩顆出來，「既然你這麼不舒服，那過來吃藥。」

    姜願的手頓時掐了起來，她走回床邊倒下，「我現在覺得好多了。」

    「我可不想半夜三更身邊的女人一直來來回回往廁所跑。」

    自知躲不過，姜願將藥片吞了下去。

    藥片似乎卡在喉嚨，梗得姜願難受，她揪著睡衣的手抓得很緊，聲音又很輕，「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要是真的懷孕了，那該怎麼辦？」

    男人的眉眼忽然變得很淡很淡，幾乎快和夜色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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