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慈子孝的世界名畫

作品:《主公我不想加班

    「誒,李兄早上好啊,今日也來喝酒了?」

    張山今日起得早,昨天聽說了從集賢閣那裡傳出來的詩,難免起了酒興。

    仙酒斗十千。

    哪種仙酒?

    長生酒。

    他們這些普通人家的士子沒機會喝到長生酒,那喝一喝正常的黃酒總行吧?

    酒蟲被一首詩給勾了起來,自然一大早就直奔酒鋪來了。

    「今天來喝酒的人可不少,沒多少位置,張兄不如與我同飲?」

    被張山稱作李兄的士子本名司,

    沒想到今早來酒鋪的人會有這麼多,沒多少座位,張山也就順著李司的意思坐下來共飲兩杯。

    「今日來飲酒之人如此之多,可都是因為昨日長生公子的詩作?」

    張山不是很確定,他只知道自己是這樣的,被流傳出來的詩中的那種少年意氣所震撼,也被那種遼闊志向所吸引,而所有一切都從開篇的長生酒起。

    中華五千年歷史,國恆以弱滅,獨漢以強亡。

    每一個漢人的骨子裡,都是極為驕傲而好戰的,無論是朝堂上的士大夫,還是鄉野間的屠戶,誰沒有一個出將入相的願望,誰不想要豪氣沖天地在戰場上,殺他個七進七出,萬軍中奪敵將首級。

    陳琛的詩中所描繪的,不就是許多人心中的願景嗎?

    現今許多人是沒有機會上陣殺敵,但是來喝喝酒做做夢,有何不可。

    不過說來也是有趣,來喝酒議論陳琛的詩的大多都是士人,還多為寒門,他們喝不上長生酒、仙人醉,也就只能在街頭巷尾的酒肆灌上一口黃酒。

    「那可不!」

    李司給自己的碗裡滿上了酒,也順手給張山滿上,今天早上他一早就出門來酒肆,聽到的消息也比張山多一些。

    「你聽說了沒?」

    「這長生公子啊,是西華侯獨子,聽從潁川來的士子說,這小陳公子在潁川書院,那是素有寵辱不驚、淡泊名利之名,而且熱衷學術,性子沉穩,不愛出風頭。」

    李司學模學樣地把自己在街頭聽到的話說給張山聽。

    「那不對啊,昨日長生公子那般作為,若不是有好詩壓陣,可是有譁眾取寵之嫌,在咱們這說,那就是酒品不好,耍酒瘋。」

    張山原本覺得能夠寫得出這種豪邁壯闊的好詩的人,應該會是個生性灑脫,豪邁自如的俠義豪傑,可是按照李司這麼一說,這小陳公子似乎是個搞研究的文人?

    雖然現在的士人也是讀書為主,可在儒家思想還沒有被過分曲解的時候,此時的士人,仍然以君子六藝為重。

    哪怕是士人,也能上陣殺敵,也能挽弓御馬。

    就像現在剛剛和蔡邕一起修完《漢記》的盧植公。

    他師承東漢大儒馬融,和當代大儒鄭玄師出同門,甚至還是鄭玄的師兄,盧植下馬能執筆饌修史冊,上馬能領軍破敵,這才是當代儒學典範。

    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因為盧植和鄭玄的關係,鄭玄後來把門生孫乾推去給一無所有的劉備。

    「可不是嘛,有人說了這小陳公子如此行事的緣由。」

    李司悄悄環視了四周,有些興奮,畢竟說八卦什麼的,都是人們最喜歡,覺得最刺激的事。

    「你且附耳過來。」

    用兩人聽得見的聲音,李司告訴了了張山「真相」。

    「原來如此!怪不得小陳公子會那般失態,不過也幸虧如此,才有如此好詩面世啊!」

    張山聽了李司告訴自己的小秘密,臉有些漲紅,仰頭又悶了一碗酒,拍案驚奇。

    「誒,我說你驚訝就驚訝,別搶我太多酒,再開一壇,我這個月余錢也不多了。」


    李司把自己的酒罈往回挪了挪,這張山嘆一句話就要喝他一碗酒,當真不講究。

    ……………………………………………

    「所以洛陽文人們都在說我不是?」

    陳閒無辜地瞪著眼睛,看看身旁無奈地陳琛,再衝著端坐在一旁的夫人眨巴眨巴眼睛,欲哭無淚。

    「誰知道琛兒酒量那般不上檯面?」

    陳閒在自家夫人面前手忙腳亂地比劃著,這鍋他可背慘了。

    昨日在那青樓里,有潁川出身的士人也在,自然認得出陳閒陳琛這對在潁川書院辨識度高的父子。

    結合陳琛自入學以來的賢名。

    不偷懶,不貪玩,不甚飲酒,不好閒逛,只熱愛讀書和宅在家裡休息養生看天空的人,怎麼可能會進了洛陽就放飛自我,在青樓耍酒瘋?

    反倒是他老爹陳閒的名聲不太好。

    授課時睡覺,愛好去其他教授家蹭酒,甚至公然帶著酒去授課,還總喜歡教學生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倘若不是潁川書院是座包容性高的書院,而陳閒確實有才幹,教授方法怪異,但是效果也算不錯,估計他都能被辭退一百次了。

    兩相結合,這位潁川來的士子自然不難得出陳琛在青樓耍酒瘋現場作詩的行為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八卦事件。

    「重點是帶我去的地方。」

    陳琛雖然也是站著的,但是他心情就比老爹好多了,在這種面對便宜老娘的時候,老爹一般都是黑鍋俠。

    青樓。

    父親帶兒子上青樓。

    這絕對不是一件值得讚揚的事情,雖然在這個時候,上青樓也只不過是慣俗,但是父親自己帶兒子上青樓,那確實對於家風、私德的口碑都有影響。

    陳琛這個補刀,著實漂亮。

    這一刀,當真是直中要害。

    陳閒能夠感受到來自端坐著的夫人眼中那股視線,所帶來的寒意。

    哪怕夫人現在微微含笑,淑良溫婉。

    前有夫人家法伺候,旁有兒子精確補刀。

    陳閒有些絕望。

    這當真是相敬如賓,父慈子孝的世界名畫呢!

    「念在這次琛兒的名聲沒有敗壞,是由你去頂鍋的,所以家法就免了。」

    夫人的聲音著實好聽,這番話在陳閒聽來更是仙音。

    「但是父親大人在世的時候說過,我們陳家克己復禮,深藏若虛,以低調處世。」

    「夫君這次又犯了父親大人的訓誡,需按父親大人所言,謄抄遺訓百遍。」

    斗轉直下,還是逃不過,陳閒垂下了腦袋,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陳琛看見老爹難得露出的倒霉樣,心中偷樂。

    屬實是這老爹灑脫隨性得不像是個古人,難以看他吃癟的樣子,也只有在便宜老娘面前,他才會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陳琛!」

    陳夫人的話並沒有結束。

    「你儀容不整,舉止不修,知情不報,以家法處置,也謄抄遺訓家祖百遍。」

    得了。

    父慈子孝之後,又是難兄難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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