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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茹學著姜凝點了幾樣菜，一樣要五十斤，最後加了四十斤魚，雇了輛三輪拉到了鋪子門口。

    姜斌幫著把菜搬下來，臉上才有了笑模樣，「小茹，咱啥時候把菜送到飯店去？」

    姜茹說：「九點去吧。」

    劉紅霞紅光滿面的附和：「那臭丫頭就這個點去的。」

    之前姜茹也想過要不要去探探路再說，劉紅霞卻說，「飯店看的是貨不是人，一樣的菜咱們去了還能不要？」

    聽了這話，姜茹覺得吃了顆定心丸，放心下來。

    一家三口格外亢奮。

    九點一到，姜斌就跟姜茹把菜挑到了飯店門口。

    這會他們兜里只剩幾塊錢了，就等著賣了菜和魚回本。

    姜茹正想進去找上回看到的陳旺，陳旺從他們身邊經過，卻看也沒看一眼，徑直進了飯店。

    「陳老闆你好，我叫姜茹。」姜茹叫住了陳旺，表現得非常熱情，「我是姜凝的姐姐，今天姜凝有事，就讓我來送貨了。」

    陳旺的表情從疑惑變成了一言難盡，他已經認出姜茹就是那天來飯店大鬧的人了。

    「姜凝讓你來送菜？」陳旺掃了一眼她帶來的菜，都是些市場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貨，「她有說多少錢嗎？」

    姜茹面上一喜，這是信了。

    「陳老闆，你這問的，我還能騙你不成？我妹妹特地叮囑我這個點送來，免得耽誤您飯店準備食材。」

    姜茹捏了捏竹擔子，儘量讓語氣沒那麼緊張，「和之前一個價。」

    出乎她意料，陳旺冷笑一聲，「市場上一分兩分的菜你賣我一兩毛？出來賣菜之前你也不打聽好姜凝賣的什麼樣的，再來招搖撞騙我就報警了，你們趕緊給我滾蛋。」

    姜茹的臉色唰一下白了，「我妹妹…」

    陳旺懶得聽她狡辯，走到門房指著姜茹，「把他們給我攆出去，下回看見他們來就別讓進，大早上的，真晦氣！」

    姜斌一看叫了好幾個人過來，連忙挑起菜擔子跑了。

    姜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不敢真惹上事，也挑了一擔子菜走了。

    就這麼回去，她還不甘心。

    「爹，咱們上別的飯店問問吧，要是這老闆不識貨呢？」

    姜斌覺得有道理，他們就隨便找了家店面大的。

    這回姜茹想著陳旺的話，特意把價說低了兩分，結果老闆還是不耐煩揮手讓她走。

    去了三家飯店都是一樣的結果。

    劉紅霞看父女倆灰溜溜回來了，本該空了的擔子還滿滿當當，「你們不是把菜賣給飯店了嗎？」

    「那老闆說菜和姜凝賣的不一樣！」

    姜茹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我親眼看見她去那家飯店進的菜啊，老闆也說了她一直在那進貨，難不成是那個老闆還記著咱們去飯店和姜凝翻臉過，現在才不樂意要這些菜？」

    除此之外，姜茹真想不到其他原因了。

    劉紅霞轉了轉眼睛，「他不要，那咱們就擺鋪子裡賣，賣的好了備不住他還得主動找咱家進菜呢。」

    姜茹想不到別的辦法了，就點點頭，把菜擺到了陰涼的地方。

    幾個小時過去，無人問津。

    姜斌逐漸意識到，錢沒有他們想像中那麼好賺。

    姜茹和劉紅霞的臉色也不好，一上午白干，冷清的鋪子磨去了她們的激情和鬥志。

    劉紅霞坐不住了，「要不咱們學姜凝上市場擺攤？她第一筆錢不就這麼來的。」

    姜茹遲疑著看向曬了一上午有點蔫了的菜葉，咬著牙根，只能跟姜斌一塊去了。

    兩個人擺攤，攤位費也收的兩份，這下兜里就剩三塊錢了，可生意沒見好，路過的人看兩眼就走了，沒有一個停下問價的。

    直到干坐了兩個小時，有個大嬸隨口問了價格，一聽嫌貴又走了。

    姜茹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隨著時間流逝，心裡的恐慌越來越大，「爹，菜賣不掉咋整啊？」

    她家把家底都砸進去了，兜里空空就等著賣菜吃飯呢。

    這和姜凝怎麼不一樣？為什麼別人的生意那麼好，菜沒多久就賣出去了。

    「我進貨價就是六分，賣四分五分給他們不就虧本了？」姜茹恨得把牙咬的咯咯作響，「姜凝咋就能一兩毛賣出去？他們咋不嫌貴呢！」

    她也想過會不會是貨的問題，可眼睛不會騙人，姜凝就是在那家進貨的，一樣的貨，怎麼到她手上愣是賣不掉？

    姜斌也臉色發黑，瞅了一眼筐里還算新鮮的菜，心裡存了點希望，「回去再說吧。」

    太陽已經下山了，天黑了一半，父女倆又挑著擔子原樣回了鋪子。

    飯桌上也死氣沉沉。

    劉紅霞殺了條魚，安慰道，「賣菜也不像咱們想的滿地撿錢，應該是差在哪了，明天咱們去農貿市場看看別人咋賣的。」

    姜茹和姜斌都沒吭聲。

    菜徹底蔫了就真賣不出去了，明天要是還出不了手上這批菜，那才是真完了。

    劉紅霞不以為意，滿心以為姜茹他倆不會賣，睡得鼾聲震天。

    姜茹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打開燈一看，尖叫出聲——「啊啊！！！」

    只見桶里的魚個個都翻了白肚皮。

    竹筐里的菜綠葉腐爛了一半，墨綠髮黑，泥濘噁心。

    姜茹崩潰地坐在地上扒拉桶，裡面沒有一條活魚！

    聞著腥臭味，她臉色慘白，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她家完蛋了！

    姜斌快步跑過來，看到這一幕，兩腿一軟直接癱在樓梯上。

    這可是掏空所有的錢換來的貨啊！一個沒賣出去，全扔了！

    「不應該啊…入秋了，菜咋能爛這麼快？！」姜斌著了魔似的，瘋狂抓著菜堆。

    六分一斤進的菜，買了五樣一共二百五十斤，花了十五塊錢。

    魚進價就五毛了，四十斤加起來二十塊。

    裝魚和菜的桶，筐是從隔壁店鋪批發來的，加上鋪子裡添置的新東西，他們兜里比臉都乾淨。

    她還想著搶姜凝的生意。

    沒想到被現實這一耳光扇得臉頰火辣辣的疼。

    姜茹捂著臉跪在地上痛哭出聲。